不待襄和县主说什么,栖霞郡主便就抢先说道:“你们婆媳两个这般的相互体贴,也真是叫人羡慕。襄和啊,你算是苦尽甘来了。”
栖霞郡主的笑容里带着无限的感慨,仿佛真的在为襄和县主感到高兴,而后她的笑容又转成了一种纯粹的开心,拉着襄和县主道:“明大人如此孝顺,你便就安心的卸下那些担子。往后咱们老姐妹时时的聚聚,好好的享一享清闲。”
在栖霞郡主停顿的间隙里,襄和县主终于是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压着对方的尾音说话,显得焦急心虚也有失风度。于是襄和县主在心中默默的数了三下,这才准备开口。
可惜她这三下数完,栖霞郡主的声音又飘了出来,“这桂花香可真是不同,如此的馥郁甜香竟就怎么闻都不会觉得厌腻。也就是魏王这样的风雅人物才能想出这般的办法。由南到北路途遥远,这些桂花树居然还养的如此好。听说去年里运来的那些树,有八株一直未枯。不知道今儿有没有摆出来。”
栖霞郡主的笑意更加的飞扬起来,“说到了此处,我就还真是想寻淑妃娘娘问上一问。我这人好奇心盛了些,明大人勿怪。这便去了,就不耽搁你们婆媳两个赏花了。”
说罢了栖霞郡主转身便就离开。开玩笑,堵都添上了还待着做什么?留的时间长了,哪句话说错惹怒了那夜叉可就得不偿失了。
栖霞郡主身心舒畅,脚步轻快的走远了。那身影直看的襄和县主牙根儿痒痒。
依照她对栖霞郡主的了解,她这会子不会去问什么桂花树,而是会去将她要转交中馈的事情嚷嚷的人尽皆知。可此时的环境也不容她再针对中馈之权的问题多做谈说,否则便就显得她眷恋这权利。
襄和县主这些年一直在伪装中各种的忍耐着,这些许事情她自然也是可以很好的忍耐下来。
中馈之事尚还能够借着教导府里两位小娘子为由回旋,待回府后慢慢再说不迟。眼下她还是要继续维持着自身的风度和人设。
襄和县主心中在强行的按压着情绪,面上的笑容一直维持的完美得体。
一直没有人敢凑过来,婠婠也不说话。襄和县主精通的那些内宅手段,对上婠婠又很是不好用。于是襄和县主也就没打算对婠婠说些什么。两个人都不出声,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阵子,襄和县主又觉得这样不说话似乎会显得她们婆媳不合,说不得那栖霞见了会趁机说她是在因着方才的中馈之事而故意的晾着儿媳妇。
襄和县主决定还是该聊聊天的。她看着眼前那满树的桂花,很快的找到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说道:“这花儿可真是好看。”
魏王弄来的这些桂花树几乎含括了所有的桂花颜色。在襄和县主和婠婠身前的这一株桂花树开的是朱红色的花簇。
婠婠便故意的道:“不错,就像鲜血一样美。”
襄和县主顿时就是一噎。这形容词可真是就不能说像朝霞、晚霞一样美吗。明明是朱红的颜色,怎么就会联想到鲜血。那血如何会是这般的模样
想到血的模样,襄和县主再瞧眼前的桂花就怎么都不对味道了。
她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那株,见是满树乳白色的花簇,待要再夸这棵时,想了想又住了口。
算了,谁知道她又会说出什么话来。没得自己给自己找恶心。
襄和县主只好将话题转移到旁处,带着儿媳出席这种场合,免不了要带儿媳认识一下府里关联的人脉网。就是现在没人凑过来,却也不耽误襄和县主向婠婠介绍。
她的眼睛一搜寻,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位外命妇身上。她微微以下颌示意了一下方向,而后向着婠婠道:“那边那位便是京都尹的夫人,恒之一向都喜欢这位舅母的。”
婠婠看了一眼,虽然人她不认识,但是襄和县主的哥哥、京都尹杨韶她是很知道的。
婠婠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给自己嫡姐食杜鹃花蜜的那个。”
此言一出,襄和县主便是一个激灵。比起她来,站在她们附近的那些人反应更要强烈。
谁家没个隐私事情,有几人没使过点不可为外人知的手段。那些事情,她们自认做的隐秘。但说不得这位天门总捕都是知道的。
一时间也没人去议论襄和县主那位大嫂向嫡姐下手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极力的寻找着一个不会被襄和县主发现的角度,她们挪动着位置很快的从各种方向消失在襄和县主的四周。
襄和县主没多少心思计较婠婠这行为令她跟着得罪了多少人。她虽是气恼着婠婠,却更加的为她大哥当年的婚事而狐疑。
与他大哥订亲的原不是现在这位大嫂陈氏,而是她的嫡姐陈大娘子。只是婚期将近时,那位陈大娘子忽然得了病,好好就抽起了羊角风,那流泪呕吐抽搐不已的模样,她当年是亲眼见过的。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心中不适。
这夜叉该不会信口雌黄,若她说的真有其事。那是否是那杜鹃花蜜引发了陈大娘子的“病症”。
当年的郎中分明说是重疾,这怎么就成了下毒!若事实真如猜测,那这陈氏的心也忒毒了些,手段也忒神通了些。
襄和县主此刻心中存了疑,再怎么看那陈氏都觉得心中膈应。想到自己兄长枕边有可能睡着一个毒妇,她便心中难安。
她心中难安,也就没有了心思再找话题同婠婠聊天。整场的赏花宴她都在这种急迫不安中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