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城见她闷声不响的背对他盖了被子睡觉,便止了笑意走到床边来推了推她,“生气了?”
婠婠不做声。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背后拥住了她道:“抱歉。”
婠婠忍不住嘟囔道:“就那么好笑吗?”
“很心动。”凤卿城在被衾间寻到了她的手握住,又补充道:“如果不说那句话的话。”
婠婠想了想。不说的话,那岂不就成了勾引。不过反过来想想,就是说了话,那些行为也不能算作是纯洁而无勾引嫌疑的。想来想去,她得出了结论:撒娇果然是个她无法做到的技术性项目。
在针对撒娇的技术性思考中,婠婠那紧张了一日的大脑渐渐沉向睡意的迷朦。
在入睡前她隐约的想起一件事来,勉强的撩了撩眼皮唤道:“恒之。”
“嗯?”
“方才在园子里我说谎了。不丢脸,一点也没觉得丢脸。”
凤卿城听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一桩事情。
静夜里,除了外面竹叶的纷落声音便就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凤卿城半支起身体,俯过身来看着她的睡颜。
他诓她、与她嬉闹,原本是不想她将疑心放到自己身上。可是此刻他心中的那些压抑却在方才的嬉闹中散去了许多。像是阴霾沉郁的天空刮过了一阵风,透进了一片片的阳光来。
他不能确定昨夜盯着如梦公子的锦衣捕快是不是也同样察觉到鸽组的人。假定察觉了,婠婠这般的性子能从如梦公子的身世上将他与鸽组联系到一起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习惯性的隐藏起情绪,习惯性的叫任何人都不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所以即便方才他心中一片的黑云沉压,他也强行当做那是一片晴空煦风。按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样子来安排自己的行为举动。
可明明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这日子还真是怪异。
凤卿城无声的叹息一声,俯下身去在她的眉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躺下来拥着她入眠。
梦里还是那一片梦到过许多次的湖泊。却不再是那湖底的黑暗窒息、冰冷入骨,也不再是那仿佛亘古的死寂。那湖水是湛蓝碧透的,带着春月的温度。流水声音潺潺缓缓,应和着湖面之上潋滟的粼光。
风轻云暖,盛夏花繁。那轻暖的风带着熟悉的馨香萦回在怀,他便好像是拥住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温暖和眷恋。
一夜秋风轻摇竹枝。那温柔的沙沙声响伴随着月升月落响到了晨曦微露。
婠婠翻了个身,张开眼睛就见凤卿城正望着自己。
她瞬间就清醒了,“干什么,没笑够?”
凤卿城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开口问道:“婠婠喜欢孩子吗?”
婠婠一愣。她家恒之这不是没笑够啊,这是没玩够啊。天没亮呢就又开始玩。喜不喜欢小孩子这个问题,无论她怎么回答他都可以顺畅自然的引到那个话题去。
他想玩,她便陪着。
于是她望着他回答道:“喜欢啊。”
出乎意料,凤卿城没有往她所想的那个方向说去,而是说道:“天门那地方不太适合养胎。”
婠婠愣了楞,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那种地方不忙还好,忙起来的确繁累,还有一个堪比地狱景象的牢狱存在。不止不利于养胎,还不利于胎教。
“那到时候,我们就回蜀中住。青山绿水、绮峰秀色,春来有花,秋来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有那样的景色,恒之又这样好看,将来不管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也都是好看的。
我们教他们武功、教他们琴棋书画。一切能勾人着迷的技能都要教会他们。
儿子呢就会迷倒一片小娘子,女儿呢就会迷倒一片侠少才俊。山庄门前每天都会有成群的人来求亲。然后呢,我就在山庄附近开客栈、开花铺、开银楼、开绸缎庄,还要摆汤水摊子,摆纸伞折扇摊子。那么多人,生意一定差不了。
到那时候我同金十三的生意也早铺开了。哪一年存了不好卖的货,我就叫我儿子女儿放话,说他们喜欢那个。这样我就能高价的把那些货给卖出去。
恒之我是不是很聪明?”
凤卿城看着她一时的没了话说。他只是想要知道,她会不会愿意离开天门。可她这都说到哪里去了。
不过,除了很坑他的儿子女儿外。听起来还是十分美好的。
于是他笑起来,说道:“是。我家婠婠很聪明。”
婠婠伸了个懒腰,很是叹了口气,“不过聪明的婠婠现在还是要去上值,等我”
等她把得罪过的楚王、晋王全部抓了小辫子,拉掉那个位置的资格来,她便可以安心的辞官归隐,天大地大的逍遥去。不过抓王爷小辫子的事情还是不好说出来的。于是婠婠顿了顿,说道:“等我了结后患,我就辞官。我们回蜀中去数钱,然后哪里风景漂亮我们就往哪里去。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的过小日子。”
说完了才想起来,她还没有问凤卿城的意见。
“恒之可愿意放下这京都的繁华陪我同去?若是恒之不愿意,我们就还是在京都。反正这里也舒服的很。”
凤卿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京都什么都不是我的。若你愿意是我的,那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婠婠的心像是忽然停住了一瞬,然后便噗通通的蹦起来。
什么叫若她愿意是他的!
他这是在认真的说情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