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廷是个极富能力的人。从前能把天门打理的井然有序,如今这区区一府的事务对他来说自是游刃有余。
他立在王府的门前,面上挂着与从前一样的淡淡笑意,温然而儒雅。面对着婠婠也未曾露出半分的异色,言辞态度还是那般的令人舒切。
这般的风姿作态令婠婠忽然就发现这位前右副总捕也是生的不错的。心里不自觉的就冒出一个魔障了的想法来:这位理事极有能力,功夫好又儒气好看。该不会遭了楚王的辣手吧?
婠婠很快的甩了甩了脑袋,将这魔障的想法给甩出脑子去。
江少廷见她这般的摇头,却是解读出了另外一重意义。他很是泰然的笑了笑,向婠婠再一躬身道:“大人不必为少廷而感恼恨惋惜。人终归是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事,我既做了,如今付出代价亦是应当。”
婠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是什么时候为他恼恨惋惜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不过想想他这话说的也是甚有道理。婠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次真的心有喟叹起来,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一声,“你好自为之。”
凤卿城侧头看了看婠婠,未曾开口说什么。只将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的收紧了些。
此刻孟氏几人的马车也已经赶了过来,婠婠亦转了头不再看他。江少廷面上的笑意重新恢复做那喜气的模样,着了一个小侍引着诸人入内。
楚王府内明灯高悬,将内外宴厅布设的犹若白昼。宴筵摆设并不奢华亦不是多么的讲究,却是简素的雅致,不会叫人觉出失礼怠慢之意。远还不到宴会开始的时辰,这王府内便已经是一派宾客如云的热闹模样。
晨间才发了帖子,短不过一日的准备便有这番景象可见楚王的实力。一日,受邀的人要备礼、要退改掉原本的邀约或计划。若是换个人如此做,未必能有这番热闹。
不过婠婠此刻关心的不是那些正经事情,她的目光全被那些用作装点的菊花吸引了去。
这个季节里开放的花植甚少,其中又以菊的品性最高。选择菊花装点既能彰显节俭又能自喻品德,实在是个不二之选。但是婠婠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联想能力,暗搓搓的发起笑来——菊花的确是配楚王啊,小攻爱菊没毛病。
孟氏到了这样的场合便如同鱼儿进了水,飞鸟入了林,精神抖擞的便要携着两个小娘子去编织巩固她的关系网。
凤颂娘却是摇头说道:“我想陪着大嫂嫂。”
凤雅娘略一犹疑,立即跟着道:“那我也陪着大嫂嫂。”
婠婠很是意外,没等她说什么便听凤卿城向两个小娘子笑道:“我的夫人我自己陪,你们两个就莫要代我操心了。”
凤卿荀与两个小娘子不同。从前他的这位兄长不靠谱,混迹的历来是那纨绔圈。如今兄长稍微的靠谱了些,可那多添的往来又是武官圈的。凤卿荀却是要走文路。因而这种场合里他并不需要兄长的提带。
此刻见凤卿城如此说,凤卿荀便也笑着劝去两个小娘子。待两个小娘子都随着孟氏投进那如云的衣香鬓影间,凤卿荀向着凤卿城和婠婠浅作一揖,而后才去寻他的那些友人们。
见他走远,婠婠便同凤卿城叹道:“易之还真是多礼。”
凤卿城道:“从小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
对于两位小姑子要留下来陪她的举动,婠婠心中甚是觉得暖意融融。她又是瞧了瞧四周。没有意外,以她为中心的丈许范围内是没什么人在的。
婠婠向凤卿城道:“恒之也自去罢。”
凤卿城好笑道:“我去哪里?”
婠婠道:“找你的同僚上司或者那些好友。恒之不必在这里陪我,我自去寻人说话。”
凤卿城道:“你要寻谁?今日好像并没有哪位女官来。”
婠婠点头,“就是因为没请女官,所以阿翘一定也无趣着呢。我去寻她。”
凤卿城想起来,天门那位名捕连翘是楚王妃的妹妹,这等场合八成也是在的。他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松开松开握着她的手,而是眨了眨眼睛,道:“婠婠这是在赶我?”
婠婠道:“难道恒之不知道京中的传言?这等场合你再这般陪我,他们更要说你惧内。”
凤卿城不以为意的道:“话也没错,难道还不叫人说。”
婠婠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言行,然后万分确定的瞧着他道:“你惧内这事儿,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凤卿城佯装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道:“可能因为我还没有揭过瓦。”
婠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凤卿城伸出手来,轻轻的碰了碰她颊边的笑窝,“心情可是不闷了?”
婠婠纳闷,“我何时心情发闷?”
凤卿城疑惑道:“那方才在门前”
婠婠顿时明白他说的是江少廷。前主与江少廷共事多年,刀光剑影大小案件里拼过来的,那必是有些情义在的。若是将前主换到今日的情境,想来前主心情是会受到些影响。
可她也不是前主,心情纵是会受点影响也不至于就闷起来。那一点点的影响早已经被两位小娘子带来的暖意驱走,而此刻婠婠的心是越发的暖若三春,漫天漫地的欢喜起来。
她向着凤卿城略略的靠近了小半步,扬起那满是欢喜的面庞,用那倒映了繁星灯火的眼瞳望着他,无声的说道:“恒之待我这样好,叫我越发的着迷不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