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相对于所有见过四门令的人,赵子暄的反应是仅次于夜远朝的淡定。
他很快的回过神来,向婠婠问道:“四门令会说话?”
婠婠用她的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道开机音是程武那货特意录的。不过这在古人看来也算是会说话罢。于是婠婠点了点头。
赵子暄端详了一阵,抬眼问道:“它还会说什么?”
婠婠道:“它还会奏唱小曲儿。”
赵子暄顿时好奇起来,“现在可能让它唱一曲?”
电量满着格呢,如何不能。
这平板上其实有着打开触屏的按键,但是婠婠并没有去按动。她依旧选择用键盘操控,运指如飞的调出了储放音乐的文件夹。略想了片刻后,她选择了其中一首比较接近古人审美的。
如泣如诉的二胡声娓娓响起,那调子仿若一声深沉痛苦的叹息,凄凉的在倾诉着什么。
赵子暄侧头看了看婠婠,见她正望着四门令发怔,心中那抹不自在便越发的强烈起来。他虽不擅音律之道,但也能听出这四门令很是伤心难过。
这等神物想来与持有者心意相通。一块令牌哪里会发出这等情绪,难过的恐是她。
他原不该故意误导她的。
如今她身在他的地盘之上,四门令这等重要的东西她就这样拿出来给他看。她如此信他,他却这般行径,两相一衬越发令他心中难安。
看起来,这世上有些事情他还是做不到的。
赵子暄并不知道,婠婠不止是毫无戒备的拿四门令给他看,她还曾端着四门令去追着四门中人看,为的就是收获那惊吓的效果。
她压根儿不担心这东西被人抢走。这等自信不是源自于腰间的明月弯刀,而是源自于她特意搞出的复杂操作,和那些被她改良的花式加密。
此刻她盯着屏幕其实是灵感忽发,琢磨起一串新型的加密方式。本就心虚的赵子暄却是华丽丽的误会了。
凄婉的二胡声中,赵子暄轻咳了一声道:“明姐姐,其实萧佩兮是”
“官家。”萧佩兮三个字立刻便打破了婠婠对于加密方式的思索,她出声打断道,“若非必要,官家还是不要与我提他的事情。若有必要,最好也是直接寻阿灵她们。”
她实在是高估了她的忘性。三年,一千个日夜。她也没能彻底的抹去他对她的影响。
做决定可是一瞬间的事情,可人的感觉却难在短时间内跟随着意愿改变。
都说忘记一个人是有周期的。她的周期许是长了些。为了加快这个周期她便选择不听、不想。只要忽略掉他,她的日子还一样是自自在在、乐趣无边的。
眼下她那抹感觉便淡了些,再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那感觉会彻底消失。到那时她便是真正的自在了。
赵子暄心里也是下了决定,此刻这话他是必说明白不可的,“明姐姐,萧佩兮她”
萧佩兮的名字才一出口,婠婠的视线就移了过来,“官家,咱们还是”
“凤卿荀。”赵子暄快刀斩乱麻的直切了重点,见婠婠果然停住话头,他才又细致的解释道:“萧佩兮是嫁入了定北侯府,但她嫁的是凤卿荀。”
凄凉婉转的二胡声悠悠的荡着。婠婠看着赵子暄,脑袋里很是一阵反应。直到那曲子终了,婠婠方才反应了过来。
她开口问道:“官家方才是故意误导。”
赵子暄坦然承认,“不错。可总觉得如此做对不住明姐姐。明姐姐既能赶来助我,又如何会反复过去。是我生了小人之心、行了小人行径。”他顿了顿,忽又笑起来,“这等小人行径,我实在做不娴熟,以后定不做了。”
他伸手过来,掌心里是几颗剥的干净完整的榛子仁,“借花献佛,权当给明姐姐道歉。”
婠婠拿过了那几颗榛子仁,“官家亲手的剥的榛仁,我是不是得用香案供起来?”
赵子暄看了四门令一眼,心中想道:这四门令果然是与持有者心意想通。她不难过了,它也就不奏那等哀婉如泣的曲子。
果然那些传言没错,她当真是对凤卿城用了心。以她的脾性很难去放下一个人,从前是展笑风,如今是凤卿城。
默了片刻后,赵子暄笑道:“明姐姐这是嫌弃我的歉意轻了?无妨,待哪日咱们打过去,我亲手将定北侯抓来给明姐姐做面首。”
婠婠嘴上说着拿香案供奉那榛仁,手里的动作却是将榛仁送进嘴里。才刚咀嚼了两下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噗”一声将那未来老板亲手所剥的榛仁给喷了出来。
她愣愣侧过头去看着赵子暄。
她在这未来老板的心目中究竟是一种怎么彪悍的存在?
不过想想将凤卿城捉来当面首,他便能随她搓圆捏扁,她问一他不会答二,她说西他不会向东那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那样的他也就不是他了。
捉回来当花瓶看其实也是不错,但要她彻底的遗忘对他的感觉才行。可若她彻底的遗忘了对他的感觉,又何必去捉他来。
婠婠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便听得澹台灵的声音自院外响起。救场的杆子来了,她自然是顺着那杆子脱离了这个话题。
澹台灵是来送大家的答复的,她送答复的方式很是隐晦明白。说隐晦,是对于赵子暄而言的。说明白是对于婠婠而言。
她送来的是一叠图纸,建造四门府衙的图纸。
婠婠拿着那叠图纸心中无限感叹:这帮人果然是憋着心思要留下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