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二爷有个寓意分外光明的名。由代表骄阳初升之晨的“晓”与代表明亮昼日的“白”组成。
明晓白,与青竹娘有着异曲同工的微妙。看起来很美,念起来很幻灭。就像他的人一样,看上去恍惚神仙中人,然而一开口那形象便彻底的倒坍掉。
他竟对婠婠说,他应下了武林盟主要一力解决明年江湖论剑会的所有费用,约合纹银一千之数。
婠婠生平,呃,包括死后,有两大不能忍:动她的男神、动她的小钱钱。
一千两,她的全部家底也远不足一千两。
话说江湖论剑会关明月山庄什么事,关他明二爷个什么事!
这算什么?滥好人还是大包子?
究竟是滥好人和大包子先不好下定论,婠婠此刻唯一能下定论的就是:这位便宜叔父就是传说的那种极品亲人。
婠婠此刻的内心活动明二爷是不会知晓的,他向后望了望说道:“佟盟主是与我一同来的,以他的脚程怕是这时辰便要到了。”
婠婠听了嘴都快要撇到了后脚跟。这位讨钱可真积极,大节下的竟不与家人一同守岁而跑到这里来讨银子。
听起来居然有那么一点小感动呢。但是感动归感动,婠婠的意志还是很坚定:不给!不给!吃了秤砣的不给!
没等婠婠打开院门便见一位着着褐衣的劲瘦老头飞步而来,到面前站定一拱手道:“明老弟到底是心焦贤侄女,竟跑的这样快。——贤侄女近来可好?”
婠婠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中一阵吐槽:本来挺好,见了你就不好了。
这银子她一定不会出,但一碗茶汤还是不吝招待的。婠婠开了门,将明二爷与那位佟盟主让到了东厢房。为了住的舒适,几间正房全部修做居室。西厢房修做客厢,东厢房则改做了兼能会客、小憩的书房。
也不管明二爷与佟盟主立在屋中如何呆愣,婠婠自去往那供着地火龙的火道中添了两根粗柴,而后提起一旁温着的枣杞汤,又到厨间取了几个大碗几样干果用木托盘盛了。一手提着汤壶,一手拖着那硕大的托盘走回到东厢房。
佟盟主已然落座。明二爷却还站在原地,抚着那厚而雅致的门帘满眼的激动。
他的蔤妹啊,终于是能对自己好上一些了。
佟盟主接了枣杞汤来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真是暖和,多谢贤侄女。——这次论剑大会选在洛阳城,租用馆地、缴纳官府那边的费用,差不多需一千贯。”
这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要钱了?!
婠婠在拒绝前忍不住先问了个问题,“为什么在洛阳?”
佟盟主心中有些打鼓,跟明家这两位要钱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几曾见明婠婠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打从今日一见面,这位明大娘子便透着股不对劲。只怕这次的银子未必能要到手里。
要知道,当年明二爷那位嫂嫂、明大娘子的那位阿娘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铁算盘。莫说手指缝里露不出一粒银,就是大雁从她眼前飞过也要留下两根毛来充作买路费。
这明大娘子自小是明二爷教诲长大的,故而性情与明二爷一般急公好义、豪爽大方。该不会这明大娘子的性子本是随她阿娘的,如今一个失魂症叫她恢复了天性。
佟盟主的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口中却是很快的回答道:“洛阳繁华,论剑会时又恰牡丹正盛。各路江湖豪侠同聚洛阳,与那繁华热闹地论剑赏花方才不枉那一场盛会。”
“繁华热闹地?你们要在洛阳城中论剑!”婠婠听了这解释越发的纳闷起来,“论剑是动手的还是动口的?”
佟盟主立刻大笑起来,“贤侄女风趣。吾辈皆不是那酸儒,动的什么嘴皮子,自然是要比武论英雄。”
婠婠忍不住又道:“洛阳城再是大,也不会有个方圆几百里的空地在其中。大家这边比武论剑,左右走上百步就有菜肉小贩吆喝,洛阳百姓在四围的街巷里行走,卖的买的、来的往的、抱子摘菜的、剖鱼浆衣的,清晨起来免不得还有倒夜香的,。”
被她一说,佟盟主心目中规划的盛会登时走了味道。虽以往也是选个繁华的大城举办论剑会,但如今他只要一想那画面便立觉有些辣眼睛。
呆愣了一瞬后,佟盟主出声打断了婠婠那越说越具备画面感的话语,“依贤侄女高见,论剑会应选在何处举办为佳?”
婠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华山啊!天下第一险峰,高耸入云,下无临地。在华山之巅比武论英雄,那才叫应情应景。”
闻言,佟盟主仿佛已然感受到华山之巅的烈烈山风,胸臆间一片激荡。忍不住一拍桌案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华山险绝,且自古上下便只有一条路。敢上去且有本事上去的人才有资格论一论英雄。佟盟主越想越绝合适,恨不能即刻便飞到华山之巅。
他长出一口浊气,道:“不若从今后论剑会就都定在华山之巅。华山论剑,听来便合胃口。”
婠婠呆了呆,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佟盟主竟就拍案定出了华山论剑。呃,她要不要默默的向查老爷子道个歉呢?
论剑会十二年一次,每隔十二年时任盟主便要为银子发愁。华山那地方可是不要钱的。佟盟主觉得这主意简直妙到了天际。他起身来诚心诚意的向婠婠抱拳道:“明大娘子一言解了多少人的难题,佟伯当在此郑重谢过。——今日除夕,我也不扰你们叔侄团聚,这便告辞了。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