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笼觉睡饱,婠婠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凤卿城已然醒了。她佯作无事的起身来煮了一锅粥,帮凤卿城换过药后便又出门去了。
这一次她去了更远些的村子,那地方几乎已经到了群山的边缘。村落更加聚集些,有着很小规模的集市。
婠婠在那小集市上溜达了几圈也没寻到卖枕头的,倒是意外的让她发现了一个卖成衣的摊子。摊子上多是些孩童衣衫,成人的衣衫仅那么几件。
以婠婠的身量并不难到挑到套成衣,但要想挑到件凤卿城能穿的却是难之又难。于是婠婠给自己买了两套衣衫,又买了几色布匹与针线剪刀等物便疾行而归。
凤卿城见她抱着许多布料回来微微有些诧异,道:“我还以为你是出去买枕头的。”
婠婠的动作稍稍一滞,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而是问道:“那些枣汤可喝了?”
凤卿城微微一笑道:“喝了。”
婠婠看了看他,又道:“可好些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凤卿城觉她这神情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问,只点头道了声“好。”
婠婠将那小箩筐倒空,抱在怀中与凤卿城走出了门去。
此时已然新月当空,两人踩着月色在山林间缓步的穿行着。婠婠手中的小箩筐很快就转移到凤卿城的手中。她一面走一面寻找野果树,从树下翻找着腐去果肉的果核,丢在凤卿城手里的小箩筐里。
这些果核并不重,凤卿城一手拿着也不觉什么。
头顶苍穹静月,远处河水潺潺,柔软而清爽的山风不时的吹着。婠婠缓步徐行,一转头便能够见到凤卿城笑望过来。
她忽就觉得,人生之惬意静好也莫不过如此模样。
只不知眼前这静好是不是不掺水的真。
她转回头来望着前方正欲轻叹,便有一片熟悉的植物闯进眼帘。那才出口的轻叹也就在瞬间转成了雀跃的调子。
那是一大片的野浆果,味道微酸有着春日独有的清甜香气。婠婠一头扎进那片植物间,一面欢欢喜喜的采摘着,一面在心中感谢了程武几百遍。
这些本还不该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东西,因着程武全部都提前的出现了,且还有了野生的。
凤卿城手里的小箩筐已然满是各色的果核,婠婠便用裙衫兜了那些浆果,直到摘的拿不下她方肯罢手,望着那一片野果啧啧的惋惜。
凤卿城说道:“不如我们一会儿再来一趟。”
婠婠摇头道:“今日累的很,过几日再来吧。”
她最后摘了一枚浆果放在嘴里,转回身来看着凤卿城心中又是一叹。都说月下观美人,原来这规律对于男人也是适用的。
山风吹过一阵又一阵,浆果吃了一枚又一枚。婠婠终于回过了神来,她干咳一声很不自然的看了看怀中的浆果,伸手又去摘了些果子补充着被自己吃去的部分。
凤卿城笑道:“婠婠,我不介意你再多看我一会儿。”
婠婠飞快的摘满了浆果,起身来道:“我也不介意。”
说着话她走过来,捏起一枚浆果来抬手塞进他口中,又道:“红色的果子最是补血,你多吃些。”
说罢她便径直的往山下方向行去。
回到木屋中,婠婠将那些浆果放在石桌上,而后拿了那些果核到河边去清洗。洗的干净了往木屋前一丢她便准备休息。入睡前她特意的将头往边沿处靠了靠。
一连几日的奔忙,她实在疲累的很,梦里一双腿踩在了云层上。那些软的好似棉絮的云上结满了红艳艳、水灵灵的浆果。
暖暖的阳光,软软的风。往前看满是那酸甜的浆果,转回头便能见到凤卿城浅笑着跟在身后。那笑意当真的好看过世间的一切,看的再久也不觉得厌烦无味。
他眉梢唇角处的温柔更如一池醉骨的美酒,在暖阳下徐徐的轻漾微光,令她的心也跟着那徐徐的波光荡漾起来
婠婠是被那清晨的风和鸟儿婉转的啼鸣唤醒的,醒来后她发觉自己又一次的枕到了他肩上,且还留下一小片湿湿的证据。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认了那抹湿痕的身份。
这是昨夜里吃野果子吃太多了吧!
嗯,一定是。
她正欲无声无息的下床去,却见凤卿城张开了眼睛。婠婠向着他干笑了两声,坐起身来道:“今日天气不错。”
短短六个字没等说完,她便跳下了床去。凤卿城看着她的背影,颇有些莫名。以她那脾性便是拿他充作枕头,也不至如此慌逃罢。
他起身来略略的活动了下那酸麻僵硬的肩膀。晨风透窗而过,吹在他肩上有一小片的微凉。
凤卿城低下头去,发现肩头处有着一片湿痕。他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是泪水还是口水?
怔楞了片刻后,他轻笑起来。看她这举动,八成是口水。
一整个早晨婠婠都让自己忙成了个陀螺,打水洗漱、淘米煮粥。待她再次转到凤卿城面前,帮他换药时,神情已然整理的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这会子凤卿城肩上的那块湿痕也早已经干了,留下一圈可疑的痕迹。凤卿城不问那湿痕的事情,婠婠当然装作完全没有这回事的样子。
换好药后,婠婠拿出了昨日买回来的布匹。
那小集市上的布匹多是农人自家织就,粗棉、细棉、粗麻、细麻,样子杂的很。婠婠只选了两色细棉布,一色未曾染色的素白,另一色浅淡的近乎于白的微蓝,也不知是用什么颜料染就,那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