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瞒她这些事,她不怨怪他,却到底心中不畅快。
婠婠向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心中有些意难平,自然就想着抹平。
但眼下看来,她捉弄他不成反倒将自己给套进去。无论她能不能逃脱,只要那些人看到她在场,那么这个坑就成了她挖给自己的。
婠婠将脸埋在他肩上,不着痕迹的利用着他的衣衫将唇上的胭脂擦了个干净。
马蹄声已然很近,婠婠往南方天际处看了看,她没有强使蛮力去推开他,只在他耳畔说道:“恒之,我该走了。”
一息的时间过去
两息的时间过去
三息的时间过去
他终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手。
婠婠那颗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即滋生出些涩然的愧疚来。
便是他瞒了她许多事情,也从未曾伤害过她,甚至都没有利用过她一次。三年前他有办法困住她,如今也未必不能再困住她一次。他却没有一早的用那雀鸟唤人来设局。方才他那般说,也不过是要让她先走。
他待她的好远比她想的还要深,他尊重着她的意愿,顾念着她的心情。
好到了这般的恒之,她实不该捉弄的,更加的不该以这种方式来捉弄。
婠婠抬起头来,用衣袖擦拭着染在他唇上的胭脂颜色。
她这个举动令凤卿城一阵的莫名,待要说话时南面的滚滚烟尘间已能见到人影马驰。婠婠没敢再逗留,令人见到她与凤卿城在一处,对他来说许也是麻烦。
她匆匆的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而后折身掠起踏风疾行,两三个起落间便没了踪影。
她没敢再回头,直到奔到了足够远的地方,方才在一株老树上停住了脚步。转头南望去,这距离早已经看不到他。
婠婠叹了一声。
捉弄他的快乐只持续了那么短短一个过程的时间,他的那些举动便令她心中满都是愧疚不舍。
那些人马也不知都是些什么来路,有无地方的官员衙役。她没能来及的擦去他脸颊上的两个唇印,也不知他自己有无察觉。若是被那些人看到
婠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来。那笑意随着想象的发展越发的剧烈,渐渐的就由窃笑演化成了捧腹。
如此笑了一阵,她心中所有的怅然愁绪皆都清除一空。她长长的舒展了下筋骨,足尖微微一点,轻盈的离了这株老树,向着北方疾行而去。
也许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难。
依照套路,她与凤卿城一同的失踪了这么久。此番回去必会有一番风雨,往轻了想是猜忌怀疑,往严重了想那就是直接的排挤打击。
她要求的是脱身不是留下。怀疑越重、排挤越厉害,她便就越有机会。至于时间,她不赶。长一些也无所谓,最好是等凤卿城忘记了此番她捉弄他的事情。
婠婠越想越觉轻松,踩着夕阳的余晖一路的北返。
此刻的凤卿城将视线从北方收了回来,他伸手在自己唇上擦了擦,指腹上并无异样。他想了片刻,便将婠婠方才的举动归结为擦糖渍。
在那些人马赶至前,拓帛与流觞一前一后的自荒草之上掠身过来。拓帛的轻功要好过流觞许多,身法也是漂亮如兔起鹘落,几个纵跃便至跟前。
拓帛见凤卿城无恙,满心放松的上前来行过礼,起身刚要说话他那一脸的讨喜笑意就换做了呆若木鸡。
从前那些年,侯爷再是荒唐胡闹也没如此招摇的在脸上留下这等香艳fēng_liú的颜色。
他愣了一瞬后,马上意识到了重点,转动着脖颈四下里望了望。
这等荒郊野地,哪里能有小娘子出没。他虽然不懂胭脂香粉,但也能辨别出个好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侯爷面颊上那胭脂印非是凡品,莫说山野女子,寻常富贵些的小娘子也拿不出这等东西。
旷野荒郊,方圆几十里都没个人烟,这胭脂印是从哪里来的?
在拓帛呆愣的时间里,流觞已至近前。他才一落地便颤着声音道:“侯爷,这旷野荒郊的,您是遇上了狐鬼啦?”
流觞的嗓门很是大,随着暮风飘飘荡荡的落入了后面那些人马耳中。
那些人距离尚远,并看不清楚情形,闻听到这样一声后唯恐是那位遇上了什么危险麻烦,一时间皆都加快了步伐。
拓帛和流觞的反应让凤卿城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两个的人视线都盯在他面上,他愣了一瞬,下意识的往婠婠趴过的肩头处看去。
颜色浅淡的衣料上有着明显的一片胭脂色。
凤卿城万没有想到婠婠会捉弄他。细一想她方才的举动,即刻的便明白了她的套路。提什么玫瑰酒糖,不过就是为了不叫他察觉这胭脂香。
她这是跟凤寒学坏了?
此时那些人马都已赶到,除了凤卿城亲卫部下还有着地方官员和一些衙役。几位地方官员都是圆滑的人物,见到凤卿城脸上的胭脂印也都一派自然的装作没见到。
那些亲卫和衙役里却是有着一部分不甚圆滑的人物。一时间,呆望着凤卿城的视线又多了许许多。
在这许许多的视线中,凤卿城不紧不慢的取了绢巾出来,在婠婠亲吻过的地方按了按。
月白的绢巾上留下了淡淡了一抹胭脂颜色,形状依稀的完整。
凤卿城笑了笑,将那绢巾收了起来。
拓帛很有眼力的呈上了一块绢巾,流觞却是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向后看了看那些人,而后压低的声音向凤卿城提醒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