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的春寒中,凤卿城笑着摇了摇头将那错觉甩开了去,转身走回府里。
玩笑这种存在很是神奇,有的时候它能够使一段情谊破裂,有的时候又可以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比如现在,凤卿城便觉得与婠婠的距离近了起来。从并不怎么熟悉的人变作了可以自然的开着玩笑的朋友。
婠婠并不知道她家男神心中的想法。此刻的她正懊恼着,方才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男神该不会以为她是在调戏他吧?
天地良心,她只是开了个暧昧的玩笑而已。
好吧,这种程度的玩笑在这个时空里就可以归类到调戏行为了。
这股懊恼迅速的发酵成一团气积在胸臆间。回到家中婠婠捞起那块赤血玉,在狠劲的磋磋磨磨中终于将那团气发泄一空。而后她神清气爽的泡澡睡觉。反正有那圣旨在,男神也跑不了。形象什么的慢慢挽回就是,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又一次,在婠婠的安眠中襄和县主难以入眠。
宁神静气的香丸熏了一颗又一颗,襄和县主仍是觉得心中郁躁。跟栖霞郡主打了半日的机锋,那股烦躁还未退却,新的不如意便又报到眼前。
“那话放出去的极顺利,至午后时分便传遍了京都,也传到了明大人的耳中。只是明大人并未做出什么相应的举动,反倒是与侯爷一同返回城中,还一同去用了暮食,更是有说有笑的送侯爷归府来。”
立在下首的婆子说完这一长串话后,偷眼看了看襄和县主。隔着袅袅的香雾,只见襄和郡主微合着双眼,面色还算平静。
那婆子便又斟酌的说道:“而且”
襄和县主听不得她这犹豫的尾音,声音里便就带了些不耐,“说!”
那婆子一抖不敢再犹疑半分,快速且语字清晰的吐露道:“奴婢在门前看得清楚,明大人看侯爷的眼神可不大对。那眼珠子亮的,快比得过咱们府前的灯笼了。”
襄和县主猛地张开眼睛。这信息意外至极。她坐直身体,有条不紊的用银制的小镊子夹起炉上正隔火空熏着的香丸、熄灭了炉火。
做着这些时她心中渐渐有了头绪。听闻那位总捕大人对展笑风的爱慕是因容貌而起。那位前任天门总捕襄和县主是见过的,长得确是不错,可比起凤卿城还是差的远。
明总捕会对凤卿城动心,听起来匪夷所思。细细想来却是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女人若动了心,那便什么也难动摇,何况只是些流言蜚语。但只除了一件事
襄和县主默了片刻,问道:“侯爷如何?”
那婆子回道:“看着侯爷好像是少了那根弦。”
襄和县主点点头,说道:“明日叫张庄头来见我。你且退下罢。”
那婆子应了声“是”便就轻着脚步退了出去。
襄和县主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满屋子的熏香味道有些发腻便就起身来开了窗子。微寒的夜风夹着清爽的空气涌进来,令襄和县主顿觉得舒适许多。
侯爷这两个字当真的刺耳。将她心底对凤卿城那一点矛盾和怜惜刺的烟消云散。
凤卿城是长得好看,他生的像那贱妇却也像凤渊。因为那份凤渊的影子,她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去毁他的容貌。可要毁了他的如意日子,有效的法子可还多得很。
在京都大大小小的暗流中,风一天比一天的暖软起来。京都的柳枝越发的妖娆,嫩绿的叶片开始在春风中招展。桃梨杏树上也笼上了一片淡淡的颜色,走的近了便能发现枝条之上已生出了只只花芽。
春天真正的来了。
那刚刚被汴京百姓遗忘的边知事在这春日里再度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边知事死了。死的有那么一点蹊跷。
他是在回到家乡的第二日里悬梁自尽的。
人都回到了家乡,还高高兴兴的宴请了乡邻。怎么就会在当夜里自尽呢?这并不合常理。但仵作验尸后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之处。
与这则消息一同传回的还有一则流言,说是有人看到护送边知事回乡的那侍卫在走前曾对边知事说了什么,而后边知事的情绪激动起来。那侍卫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边知事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最后他泣着泪长笑起来,笑的悲凉绝望。
这流言并没有明确的指出什么。也正因如此它越发的引人遐想起来,——莫非是楚王要他死?
越是了解朝中时局的人便越是如此想。
两位王爷斗得正是难舍难分,天门这块肥肉谁都下了嘴却是谁都没能咬下块好肉来。那可怕的消息网又尽皆掌握在天门总捕一人之手。婠婠这个人就是拉拢不来也万不能得罪。
偏偏边知事行事不慎,又倒霉的很,被人将件不起眼的事情闹成满城风雨。一下子将人得罪了。
楚王要他的性命来给出明总捕一个交代,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在官场比比皆是。
蔫了一段日子的姚小将军再次兴奋起来。他还以为这一场堵没能添的很成功。没想到此刻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姚小将军左蹿右跳,东传西搅,将这则流言演化的更加可信起来。
辛勤推广流言的姚小将军并不知道,这峰回路转从头到尾都是出自他家阿爹,辅国大将军姚归远之手。
纷传热闹的流言中,姚老将军坐在家中哼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儿,愉快的不要不要的。是他命人潜到边严冬家中,趁边严冬酒醉之时将人抱起套进了悬梁索中。
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