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城袭了爵,定北侯府的老夫人也就升级成了太夫人。襄和县主则顺次的成了老夫人。除了称呼外,其余一切都几乎未变。比如,住所。
襄和县主一直住着的并不是作为侯夫人应该居住的静归园,而是凤渊作为世子时所住着的青霜院。因而挪动不挪动也就没什么紧要。
至于太夫人处更是无甚必要搬挪。她依旧住着住惯了的松鹤院。
今日的松鹤院早早的便热闹起来。凤雅娘凤颂娘两个一左一右伴在太夫人的身畔,一个比着一个的甜嘴,哄得太夫人笑声不断。襄和县主与孟氏、白氏坐在一旁陪着,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将气氛烘托的越发和谐喜乐。
凤卿荀只微微笑着并不做声,只有在太夫人问到他时才会恭谨有礼的答话。
茶水的温度渐渐低了下来,襄和县主端起茶盏来似是要喝,却在碰触到盏壁的温度后又放了回去,继续说起趣事来。
孟氏见了略一思躇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打趣道:“这茶竟是都冷了。倒是难得见恒之晚起。”
说罢用帕子掩了唇,眼带促狭的笑了起来。
襄和县主道:“这却不怪恒之,是我心急见新妇提着早儿的就领着你们来扰母亲。”
太夫人抬眼看了看门外的日头,却是什么也没说只继续着凤雅娘的话头说起话来。
白氏将两个嫂子的互动看在眼中,也是拿起茶盏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垂下的眼眸中满满都是鄙夷和不屑。
她最看不惯的便是她们的作态。整日里都自持着官贵千金的身份,言行举止间的矜娇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比起对着她们这些保养得宜、写满了安逸的美丽面孔,她其实更喜欢去对着边塞的刀光剑影。
在她们暗自鄙夷她卑微的出身时,她亦是在鄙夷着她们的做派。
本不是一路人,却被命运强按在一处。
太夫人瞥见白氏喝茶的动作,当即便轻咳了一声。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其实是很不满意的。比之当年的云氏更加的不满意。
白氏只是边关一个小小十将之妹。因着那十将在战场上以身替了凤溯一刀,临死前将妹妹托付给了凤溯照料。凤溯这才会娶了这个白氏。
在太夫人看来,照料有很多种形式。大可不必娶回家来。必是这白氏用了什么手段。太夫人瞧不上她的出身,更是疑心她的品行。
且凤溯与白氏成婚不久便就出了事。而凤家又是以凤溯的战死为始走向衰微。老定北侯凤固亡故;凤渊、云氏战死于八部之乱,同时凤家一系的虎威军因折损严重而被撤去了旗番;元后凤娴薨逝;凤涧战亡。
于是在太夫人的眼中,这白氏就是个扫把星。
若非因着凤颂娘,太夫人是不会接纳白氏的。既然已经接纳了白氏,太夫人便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将白氏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官贵夫人。不可教她丢了定北侯府的脸面,不可叫人因着她的仪态而耻笑凤溯。
白氏这些年心中再是不屑也是顺着太夫人的意的。在她跟前少有这般粗鲁的举止。此刻听得太夫人轻咳,手中那放茶盏的动作便就生生的转了个画风。轻缓而优雅的将那茶盏放回到桌案上,一丝的声音也没发出。
太夫人眼睛的余光盯着白氏,见她的仪态更改过来,做的也还算得去便就满意的将身体倚靠在凤颂娘递过来的靠枕之上。
她才刚刚放松下来便见亲信的周嬷嬷面色有异的走进门来。
周嬷嬷进门来见到屋子里的热闹情景微微一怔,随即笑吟吟的向着屋中的诸人行过礼,说过几句吉祥话便就立到了一边。
周嬷嬷是太夫人遣去淇奥斋拿元帕的。没想到襄和县主等人来的早,有凤雅娘姐弟三人在,这事情就不拿出来说。
孟氏用帕子按了按额角,说道:“这才几月,天气就热成这样。晨间也不见个凉爽意思。冬月里渍的那些梅花该是时候喝了。不偌就借着这好日挖一坛子出来。”
太夫人笑道:“明明就是馋嘴,倒找出一堆说头来诓我的梅茶。”
孟氏道:“母亲就疼我一回,饶我一口来解馋罢。”
太夫人笑的越发开怀,向着身畔的两个孙女道:“罢了罢了,你们俩就去那梅树下挖一坛子来,给这馋猴儿解解馋。”
凤雅娘与凤颂娘两个皆是抿着唇应了,带了丫头下去寻锄头挖那渍梅坛子。
孟氏向着太夫人连声的道着受疼,又向凤卿荀说道:“快去冰窖里取些冰来,要你去年间里亲手取的那些梅蕊雪水制的冰。唯有那冰才不辜负你祖母的好梅花。”
凤卿荀亦是笑着应了退出了屋。
屋中的孙辈皆都被支了出去。太夫人微微坐正身体道:“说罢。”
周嬷嬷走出来再次行过礼,方才掏出一块雪白雪白的棉缎子来。
对于这个结果,太夫人并不意外,屋中的妯娌三人也是不意外。但是周嬷嬷接下来的话就令诸人感到些微意外了。
“知琴同老奴哭诉,说是夫人要将她们都赶出淇奥斋去。”
太夫人微微蹙眉。
孟氏便问道:“这些奴婢是怎么得罪夫人了?”
周嬷嬷道:“老奴问过了,知琴说她们并不曾得罪夫人。似乎是夫人嫌她们生的太好。”
顿了顿,周嬷嬷又道:“老奴去的时候,床边的美人榻上搁着套寝具。”
元帕干干净净,美人榻上搁着寝具。显然那两人昨夜里是分榻而眠的。既无夫妻之实、两悦之情,怎会嫌人身边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