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而醒。大汗淋漓。
看看四周,青二十七发现自己人在青龙五桥的地道里。
回想上一件在做的事,是让工友们退了出去,留她自己在此地冥思。
这两天,青二十七住在开山第一组的工地上。
这里的条件原就比别的小组好,加之在沈崇信的交代下,工头为青二十七特地开辟了一处独间小屋,所以青二十七也就恢复了书生的打扮,不再像之前几天那样灰头土脸。
决定与沈崇信合作之后,青二十七就把脑海中的地图画了出来。
比对她脑海里的地图和帝陵附近的山势,青二十七和柏子庄负责地道挖掘的沈瑞商量着画了一个最近路线。
挖山掘道,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随意,要定爆破点,要防止渗水,防止塌方——沈瑞和他的团队很专业,青二十七不用操心。
终于是到了现在的步骤:他们挖到了墓道外墙。墙由整块的大石板所砌,每块都大如桌子,石板之间有石榫头衔接,很整齐地出现在眼前,不知有多厚。
显然,他们已经很接近帝陵的外墙了。
青二十七让沈瑞暂时停下来。
因为她心中生起了一股无由的惧意,她不知道这石墙后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打开石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她需要想一想。不料竟然睡了过去,而梦中还有水,还有毕再遇。
还好,只是个梦。
青二十七甩甩头,摆脱梦魇带来的心悸,盘坐地上,再次气运丹田,进入冥想。
思维进入冥想时,人体的各种感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习武之人莫不知此。
此刻青二十七的思维就像探路之兵,小心翼翼地穿过厚厚石墙,向内搜寻。
墓道乌漆摸黑,无甚异样。
思维化成的探测仪以青二十七的身体为中心,绵绵地向四周发射光线,又被坚硬的石块原样挡了回来。
只有一缕,投向墓之深处未能回来,却也像落于空处,有去无回。
是她错了么?
她仿佛身处空洞,孑然旷野,忍不住回身想逃,却又逃无可逃。
是,世上除她一人外再无其他,她逃到哪里又有何意义?
不知冥想多久,毫无结果。
那么,就铁了心破这道墙吧!
此念一起,青二十七渐渐收回精神之力。
然而就在这将退未退之时,墓道深处传来一声重重呻吟!
青二十七倏然一惊!
体内气息顿时全乱!一股寒气在全身十二主经中乱窜!
青二十七内力一般,练的是纯正内功,自上次在夜的手中重伤,毕再遇所教的运气之法又极为好用,所以从未有过走火入魔的事儿。
那么现在,她是在走火入魔么?
越是心急,就越是收拾不了乱走的气息。
青二十七一边强要压制,一边却听得“咣——卡,咣——卡”的声音一步步靠近,似乎是什么人拖着脚链在深深的墓道中走来走去……
是朱漆脸么?
这世上果然有怨灵么?
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在地底下活了上百年?
涔涔的冷汗渐渐湿了后背,青二十七浑身僵直,无法动弹,眼看就要任那乱窜的寒气冲破经脉……
忽地,一只手掌搭在她的肩膀,柔绵的内力从那只手缓缓传出,渡入她体内。
青二十七心中一喜,不敢错过机会。摒弃杂念,随着那股内力的引导,慢慢把乱窜的内息收回丹田。
良久,终于到了四骸皆静的境地。
青二十七睁开眼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口结舌:竟然是石飞白!
石飞白?!
他依然穿了一身显然料子上等的白衣衫,依然无比热爱地观赏着自己那双无懈可击的手,眨了眨眼说:“小青,注意点!你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呃……
也许青二十七应该习惯意外不断地出现。
因为,意外确实是一直都在不断出现。
山林青青,石飞白立于石上,翩翩白衣仿佛不在凡尘。
他丢给青二十七一个竹筒,竹筒里全是陆听寒这些日子寄到解语轩的信。
他这时候给她这些信有何意义?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读信啊?
于是青二十七问:“你给我这干嘛?”
石飞白说:“给你看信呗!”
青二十七以为是陆听寒有事,一惊,急急翻了翻。
嗯,他挺好,只是说想她。
青二十七:“你吓我。我还以为他出事。”
石飞白笑吟吟地道:“啊哟小青,你真是铁石心肠,你没见他一直让你去找他?你居然视若无睹,好没良心呢!”
青二十七脸上微红:“好啊!你偷看我的信!”
石飞白:“不用偷看都知道啊!你在这里瞎转,就不怕他哪天一个想通了,和别人跑了?”
青二十七:“这不关你的事吧?你到底来做什么?”
石飞白:“你真不去找他啊?”
青二十七一怔,细嚼他的真实意图,不由奇怪:“你这是让我离开的意思?”
石飞白把几乎透明的手迎向阳光,真是一双美得无懈可击的手。
然后他叹了口气,转头过来盯住青二十七:“你不要往下查了。此事到此为止。”
石飞白漂亮的脸上极少有这么严肃的神情。
这是为什么?她刚刚要触及到秘密的本原,为什么让她离开?
“给我理由。”青二十七回视石飞白的目光。
青二十七是有点儿畏惧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