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将近一个月的水路,这才到了汴京。
这汴京不愧是国都,即便是在稍显偏僻的码头处,热闹也非寻常地方可比,来往人员十分热闹。
“如儿,等会可不许乱跑。”王大娘子一边指挥着奴仆收整东西一边叮嘱女儿说道。虽说这小半年来,女儿的性子收敛不少,不比以往活泼,但到底孩童天性,还需要人多叮嘱一些才是。
江雪乖乖的应答了一声。
老实说她本身的性格和原身相差太大,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只能潜移默化众人的印象,如今这三年过去,总算有了些许成效。
因是举家前往汴京,而且日后若无意外的话,就不会再离开,因此带来的东西也格外的多。忙忙活活小半天的时间,这才收拾妥当。
从得了消息开始,渣爹便已经托人在京中置了宅院。
汴京物价高,新宅院自不比他们在扬州的宅院来的大,不过也是三进三出。
王大娘子所住的院子依旧叫葳蕤轩,里面一应的布局也和先前在扬州时所住,相差无几。
江雪也有了自己的院子,虽说小小巧巧,地方不算大,又和葳蕤轩紧挨着,但不管如何,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地盘,又是一人住,自是不会嫌弃。
本来王大娘子是不大乐意江雪搬出去,她如今只剩这一个女儿在跟前,立院另住,她自是不放心,但却又经受不住江雪的缠磨,便只能把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让人收拾出来,成了江雪的住所。
四姑娘墨兰在知道江雪有了自己的院子,为了不被比下去,便也缠着盛紘要自己住。
因林小娘的缘故,盛墨兰又是口齿伶俐,最得盛紘喜爱,对她这个要求,盛紘是一口答应下来,便给王大娘子说了一声,让她给盛墨兰也收拾出来一个院子。
王大娘子哪里愿意娶给一个庶女做脸,听了只当没听。
盛墨兰几次三番的让人过来问,也只被刘妈妈不轻不重的打发回去,气的要死,一心想着要到盛紘跟前狠狠的告一状。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盛紘才到汴京,要忙的事情多了去,每日回来都累的不行,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操心这些琐碎事。是以,盛墨兰几次在盛紘跟前念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说,还惹了盛紘生气,接下来半个月都没踏进林栖阁半步。
喜的王大娘子直言活该。
又一个月,盛家总算是安顿下来。
虽说因墨兰的缘故,盛紘一度冷了林栖阁那边,但林噙霜是多能耐的人,很快就又把盛紘给哄了回来。这让王大娘子气的不行,直言林噙霜真是妖精转世,惯会哄骗男人。
只是她眼下并没有什么精力管这些,负责教导盛家儿女的庄学究再过几日就要到了,这学堂之事也要准备起来,尤其是齐国公府的齐小公爷也要到这里读书,王大娘子更不敢怠慢,亲力亲为,连书桌摆放的位置都亲眼盯着。
说起这齐国公府那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勋贵人家,现任齐国公娶了平宁郡主。
这平宁郡主虽并不是皇室贵女,但她出身也是极尊贵的,她是襄阳候的独女,当年襄阳候为了保护官家,失了一条腿,又早早的没了。官家念着这一点,便封了襄阳候的独女为平宁郡主,还把其接到宫中抚养,及笄后下嫁给齐国公世子。
平宁郡主膝下有一子,叫齐衡,也是齐国公的独子,出身贵重,生得俊美,气质也温润谦和,更没有勋贵子弟的一应陋习,反倒勤学上进,虽才十二岁但在京中勋贵圈中也小有名气,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平宁郡主之所以允了齐衡到盛家念书。其一是看在盛老太太是勇毅侯府嫡长女的份上,家风严谨,其二就是庄学究也是出了名的名师,能得他的教导,可是极为难得。
对于齐衡能来盛家念书,王大娘子自然是喜上眉梢,不过让她略有些郁闷的是,不止是齐衡要来,就是宁远候的二子顾廷烨也要来。
“……顾家二公子竟也要来,这孩子虽然门第好,但实在有些不像样,万一拖累坏了我的柏哥儿,我到哪儿哭去。”王大娘子自从知道顾廷烨也要来盛家念书,就一直担心的不行,这几日都念念叨叨。
江雪却道:“好了,娘,这种话且不要再说了。您这般念叨,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对顾侯爷的不满,说不得还要连累二哥。”
王大娘子听到江雪这话,心中一惊,这才不说话了。
……
春去球又来,转眼间就过去五载。
十月的深秋,天气逐渐冷了起来,难得这一日,天清气朗,阳光温暖明媚,玲珑阁的书房中,窗扇被打开,透过一棵芭蕉树,隐约可以看到几案上插着秋海棠,一道清丽的身影端正的坐在案桌上。
房中只听得到算盘珠子雨点般的声响,时有停顿,但很快又响了起来。
江雪左手拨珠,右手提笔,一心两用,边算边写,秀美的容色上表情淡淡,显然已经做惯了这等的事情。
不出半个时辰,旁边几本厚厚的账册子已经被她翻完,对一旁的丫鬟道:“冬葵,把账册子还有我先前拟好的礼单,收拾一下,等过一起拿给娘亲过目。”
立时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开始收拾起来。
“姑娘,累了吧。快些吃口冰糖雪梨润润口。”这时,落葵机灵的上前开口说道。
江雪接过碗,吃了几口,便笑着称赞道:“落葵,你这手艺越发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