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山路不算宽,因此苏盛开车开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就会掉下去似的。
车内是一片的沉默。苏盛是因为局促而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苏长青只是因为不想说话。
苏长青对于轿车而言实际上还是比较喜欢骑三轮车。这轿车内的味道比较重,闻起来有种让人作呕的感受。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过轿车了,乍一坐上去,很是不习惯。
苏盛体贴地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苏长青吹着这没有任何作用的微风,让苏盛把车窗开到了最大。他靠在座位上,一瞬间,一大股的冷风就窜了进来,来势汹汹地刮到他的脸上,使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这风带着树木的清香,比起车内的味道好闻多了。
苏长青丝毫不在意这有着寒意的冷风,反而还有些舒爽地眯起了眼睛。
苏盛很稳健地开着车,只是这里是山路,再怎么稳,也逃不过崎岖的道路。
这开车要2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苏盛家。
想到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苏长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万分复杂。
这车开着开着,苏长青就有些困意了,把车窗关上,他眼睛一闭,直接就睡着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脑海中似乎被塞进了许多东西,一时间脑中的记忆如同被摔碎的玻璃,胡乱地堆在自己的梦中。
他似乎梦见了他的女儿。
好像是年幼时期的她,她站在自己的面前,背着手,用清脆的童音背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而他则是欣然地点点头,合着她的声音一起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他教她的第一诗。
他正迷糊着,突然就听见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爷爷,醒醒,我们到了。”
这声音熟悉而又陌生,苏长青茫然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略带着清秀的脸庞。
是苏盛。
苏长青的眼中有着微微的朦胧,在看到车窗外的景物的时候,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苏盛住的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因此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外。
这小区名字叫新湾小区,是一个老旧的地方了。年龄比苏长青还大,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被拆迁。
这里的树多,爬山虎把这小区的墙壁上弯弯曲曲满是绿意,不时还能听到寂静的小区里传来几声犬吠声。
苏长青自然是要住在苏盛家的,不然他就没地方可住了。
苏盛先去停车了,留下苏长青一个人站在一栋楼的门口。
这楼的门口没有什么密码锁什么铁锁之类的东西,甚至连一扇门也没有,就这么空荡荡的一个缺口摆在苏长青的面前。
他不知道苏盛他们是住哪一楼的,只能呆呆地站在这个黑洞洞的门口。
过了几分钟,苏盛这才走了过来,招呼着苏长青跟在他的背后走上了楼梯。
因为是白天,这楼道上还有着些许的阳光透进,苏长青走在楼梯上,只感觉有着秋天的凉意,深深一个呼吸,还能感受到外头不知名树木的香气。
苏盛家是在六楼,门是上锁的,苏盛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找到最大的那把,这才把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门内有些空荡荡的冷寂,什么声音也没有出,像是黑白电影那般寂静。
苏盛从鞋柜里找了找给苏长青找了双棉拖鞋给他穿上了。
因为苏盛家只有4双拖鞋,每人一双,因此苏长青就被穿着一双淡粉色的棉拖,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可笑。
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时隔多年来到这里,苏长青倒是没有在家里放得开,很是拘束地坐在沙上,东望望西望望的。
苏盛家没有人喜欢喝茶,家里的茶叶也只有会在来客人的时候拿出来泡泡,因此也只是随便用开水泡了两杯茶水就给苏长青端去。
这玻璃杯有些暖意,苏长青握在手里,感受着茶水的暖和传递在手掌中,心中有些莫名的悲凉。
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客人了。
他暗叹一声,微微抿了一小口的茶水,看着苏盛在自己家里忙来忙去的。
电视被苏盛打开了,里面正播着一个古装剧,苏长青不太喜欢可电视,因此转过头问苏盛苏晴梅在哪里。
苏晴梅两条腿没了,行动不方便,加之脸被拐子毁容了,因此从小不肯出门,虽然大了些的时候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想法了,可是实际上苏长青知道,她很在意很在意别人。
对于苏晴梅的感情,苏长青是复杂的,一方面对她有着浓浓的父爱,一方面却又有着对方恨他时的愤慨,另一方面还有着对方被拐子拐跑时的愧疚。
在自己所有的儿孙里头,苏晴梅最大,却也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
这厢苏盛听到苏长青的话,有些犹豫,复而又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说道,“妈她在房间里面。”
顺着苏盛手指尖的那个方向看过去,苏长青看见了一扇紧闭的门。
苏长青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干,二胡他也没带过来,只带了两本书打算打打时间看看。
苏长青不太喜欢坐在客厅,即便屁股下面的沙很是柔软。
他搬了把椅子放到阳台上,看着天空上高高的云彩,有些惘然地叹了口气,一直看书看到晚上吃饭。
今天的天气好,就连天上的云也带着几分绚烂,颜色合着深深浅浅的,甚至连云朵也软绵得可爱。
今天是星期五,小区忽然间多出了几声孩子的吵闹声,笑闹着为这幢老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