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斜眼看了下她,又道:“什么海禁、陆禁,官营盐铁,全部废除!”随后他又眨了下眼,神秘兮兮道:“告诉你吧,官铸钱币也要废除,私人也可铸钱。你想,私人也可铸钱岂不人人富裕,户户安康?”
“哇!”东方雪双手托着下巴,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叫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啊!”
柳随风顿觉有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向头顶,如火山爆发般冲破了脑袋,使他头上“嘶嘶”直冒白气,他挺起胸板,觉得世间万物都变得非常渺小,就连东方雪,也变成了拇指大小的块,至于谢小石,则根本看不见了。
于谦的那头大黑驴也扭过头来看着他,鸡蛋大小的驴眼水纹波泽,驴尾巴也冲他摇了三摇。
东方雪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谢小石道:“这么说,连小石头都能成为大富翁了!”
柳随风斜眼瞥了下谢小石,鼻孔冷哼声道:“他不行!只有俊杰人才、精英人士才能成功,钱也是他们才能铸,至于像他这种惟知吃喝的粗鲁乡下人,只配给我们劈柴打水,耕田拉磨,赏他们口饭吃让他活着就不错了,还想发财?哼!他们这种人,统统死光了才好!这个世界才清净洁白,这才是我的理想!”
谢小石从地上打了个滚儿,“阿嚏!”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谁在骂我?”
大黑驴闪电般地转过身去,翘起驴尾巴,对着柳随风,“哧”地声放出股青气,然后“扑嗒嗒”滚出十几个驴粪蛋,又圆又亮。
柳随风双手摊开,两眼闪闪发亮道:“我相信,天下百姓都会拥护和支持我的!肯定!”他右手捏成拳头,举了起来,晃了两晃。
东方雪倒退两步,身子也晃了两晃,捂着胸口道:“柳公子确实非同小可。你去奋斗吧,小女子无事可干,回头还得回家里种地、烧水做饭。”
柳随风连连摆手道:“像东方姑娘这样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现在要紧的是讨论天下大事!”
话音刚落,官署的门“吱呀”声被推开了条缝,蓝儿闪身从里面钻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笑嘻嘻地道:“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于大人见到公文,就把什么都忘了,他今夜要留在官署里办公。于大人吩咐我,带你们去铁狮子胡同于家小院暂住,他在那里租赁了套四合院。过几天,他办完公务就回来了。”
说完,他扭头看了下地面,十几个圆滚滚、光亮亮、金黄的小圆球映入眼帘,他“呀!”地怪叫声,蹦起半人多高,像是被蛇咬了口,边指着小圆球边又蹦又跳地叫道:“这是谁拉的?这是谁拉的?”
现场顿时沉寂下来,良久无人搭话。
蓝儿指着谢小石道:“你去把它清理掉!”
谢小石撇嘴道:“我不去!谁放的驴屁,拉的驴粪,谁去!”
众人“刷”地下,目光全转向了柳随风。
柳随风脸红到了脖子根,干笑两声,清清嗓子道:“蓝儿小哥,这里没有工具,也没地方盛放,实在难办。”
众人看看四周,面前是堵长两三箭地远的官署围墙,围墙周围箭地远近,全是空阔地带,连棵小树苗都没有。
蓝儿转过身,“嗖”地闪身进入官署大门的门缝,顷刻出来,手里拿出个簸箕和扫帚,三两步走到小圆球边,“哗啦啦”把它们扫入簸箕,转过身,风似的进了官署。就听得里面“咣当咣当”响了几声,有个清脆的脚步直朝门边走来。
脚步声到门口时,里面又传出个公鸭嗓子的声音:“蓝儿小哥,你私自动用公家的东西,当心于大人知道尅你!”
蓝儿蹦起半人多高,脸红脖子粗,打鸡血似的拖着尖细的嗓音叫道:“扯淡!我用公家的东西,扫公家大街,公事公办,正该有赏!”说完,他旋风似的走出门来,衣袖飘飘,步履如风。
他伸手牵过大黑驴的缰绳道:“天快黑了,快跟我走吧,回头我还要照看于大人呢!”他头也不回,直往西走,绕过官署大院,穿过两条小巷,东拐西拐,约走了柱香的时间,来到处四合院门前。
这栋四合院青砖围墙,围墙上布满青苔,占地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正中有三间正房,两侧排开各有四间厢房,院中栽种棵落叶梧桐,碗口粗细。正房的屋顶呈尖棱形,铺着黑漆瓦片。
两扇木门薄如书本,上面的黑漆大半脱落,露出里面米黄的木头,在门最底下的边沿,则起了层虚毛,门上挂着将军锁。
在四合院的周围,前后左右有好几排同样的四合院,排开有条街长,有的四合院相距仅半个胳膊远近,人都挤不进去,还有的四合院,干脆两家合在起了,两家共用同堵围墙。
在离这栋四合院几辆马车远的地方,有口水井,青石砌起的台子,半人多高,水井附近还有几家四合院,想是多家共用。水井再往前走几辆马车远,有个池子,方形,半人多高,头部开了个口子,可容辆车进入,里面放的都是居民的废弃物。旁边还有个旱厕,土块垒成,茅草盖顶。
蓝儿脖子上用红线挂着个磨的锃光瓦亮的铜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将军锁,“吱呀呀”推开了那扇四合院的大门,从里面刮出股凉风。院子里是黄泥地面,已被踩得结实,像是石头,蓝儿迈步走了进去,打量了下四周,深深吸了口气,向后招手道:“进来吧,这便是我家大人在京师赁的住处了,每月五两银子!”
柳随风率先进去,四下看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