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前有个膝盖高的台阶,半辆马车宽,往后就是正屋的大门。
玉空道长走上台阶,转过身,面朝众锦衣卫,费恩、上官云还有众红衣太监紧跟在他后面,也走上台阶,站在他身后,笔直而立,炯炯有神地看着众锦衣卫。
众锦衣卫转过身,面朝他们,满是疑惑。
玉空道长看了看他们,点点头,冲他们拱拱手道:“诸位,贫道向你们有礼了!”
众锦衣卫站得笔直,高抬着头,笔直而立。
玉空道长接着道:“贫道才疏学浅,却深荷皇恩,领锦衣卫副都指挥使之职,实在惭愧!本不想为之,奈何形势不允,只得觍颜从命,还望诸位见谅!”说完,又冲他们连连拱手。
众锦衣卫立即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费恩挑起大指,眼睛眯成条线。
“贫道此来,不为别的,乃是奉陛下旨意,带领你们去捉拿叛逆!”
“好!”众锦衣卫雷鸣般地鼓起掌来,鸟雀似的蹦来蹦去,脸泛红光。
玉空道长眉毛向上飞起,满脸红光,回顾身后的名红衣太监道:“这位公公,此行很顺利啊!大出贫道预料!”
费恩也是连连点头道:“不错!开始我还以为,要大费些周折,才能指挥他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他手托着下巴,连连摇头。
那名红衣太监撇着嘴道:“那当然!你们不看看手里有啥?只有手里有圣旨,莫说锦衣卫,就是一品大员、各地藩王,也得乖乖跟着走!”
他摇头晃脑,唾沫星子乱飞。
费恩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玉空道长眼中骨碌碌转了几圈,冲天拱了拱手道:“此真陛下洪福!”随后他猛地站直身,扬声道:“诸位!既然你们同意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道:“贫道问你们,谁是这里的头儿?”
众锦衣卫目光齐转向其中的名身着红袍的大汉,这名大汉三十余岁,满脸络腮胡子,二目精光四射。
他走出队列,冲玉空道长弯腰拱手道:“回副指挥使,在没有更大的领头之前,小的暂时管理这些人。在下姓张,名峰,乃锦衣卫千户!”
玉空倒吸口气,点点头,挑起大指道:“是条好汉!贫道问你,月入多少?”
张峰愣了下,直眨巴眼睛,其它锦衣卫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峰直挠头道:“回副指挥使,莫看在下是千户,实在收入不高,杂七杂八加起来,每月顶多八两银子。”
费恩连连摇头道:“名动天下的大明官吏,怎么收入如此菲薄?”
张千户“啪”地来个立正,扬声道:“虽然我等收入不高,可是心甘情愿!”
费恩挑起大指道:“好样的!”
众人频频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玉空道长手拈胡须,眉毛拧成疙瘩,自语道:“八两银子,这样的人有二三十个凑在起,柳随风还不得把大明江山掀翻了?”
他连连摇头,接着道:“贫道问你,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张千户低头沉思片刻,道:“回大人,约三百五十人!”
“嘶——”玉空道长倒吸口凉气,倒退两步,低下头,默不作声。
费恩忍不住上前步道:“不对!我记得当初,有三千人来着,那可是浩浩荡荡。”
张千户连连摇头道:“那是以前,自土木之变后,就有一半没了。而后景泰陛下登基,也先进犯京师,又损失了过半。以后又零零星星散去了些,再没有补充,如今就只剩这么多了!”
玉空道长道:“难道上任指挥使不向陛下申请补充?”
“上任指挥使?”张千户愣了下,拨拉着脑袋道:“大人是说谢大人吧?自土木之变,他被抓去大漠,回来后又被关入大牢,自己都保不住,哪能关注这个?”
玉空道长倒吸口气,连连摇头道:“景泰帝难道在此期间没有任命新的指挥使?”
张千户和众锦衣卫连连摇头。
费恩和上官云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
他们齐看向红衣太监,众红衣太监连忙后退了步,低下头,默不作声。
玉空道长手拈胡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些人也已足够!张千户,你点齐三百人,随贫道捉拿叛逆。其余的人,留守这里!”
张千户“啪”地来个立正,道声:“遵命!”然后他转向众锦衣卫,看看他们道:“你们每三十人一组,分成十组,站在前排,其余的人留下!”
众锦衣卫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头碰头,脚碰脚,撞来撞去,队伍乱成了锅粥。
过了半盏茶工夫,他们站成十排,自左向右排列,每三十人一排,队伍有几辆马车长,从阶前直排到了门口。
其余的锦衣卫,则站在厢房的边上,看着他们。
张千户来回清点人数,数了几遍之后,走上前,冲玉空道长拱手道:“启禀大人,人数已齐,请大人查点花名册!”说完,他就要进里屋去取名册。
玉空道长摆摆手道:“不必了!人数够就行!”随后他转向众人道:“很好!此次出征,向前者赏,退后者斩!”
说到这里,他眉毛竖了起来,两眼瞪圆,周身发出股淡淡白气,吹起阵阵凉风。
众锦衣卫打个冷噤,立即站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道:“遵命!”
费恩、上官云及众红衣太监频频点头,挑起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