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溜”众人一提肩,一闭眼,舌头缩到嗓子眼,耳朵呼呼见风直长,眨眼大了三成,全指向谢小石方向。
王振摇摇头,咂摸了下嘴唇,双目紧闭。
东方雪“啊”地一声,双手挡住眼睛,柳随风和柳金燕则相视一笑,一齐抱着肩,嘴巴咧着,看着谢小石。有几个人不但闭着眼,而且用手塞住耳朵,蹲在地上。
全场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却连大气也不出。落在宫檐上的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麻雀,两只火柴棍似的小腿“啪”地一跳,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转向另面,背对众人,头缩在翅膀下,活像个小肉球。
说时迟,那时快,重达二十八斤的八棱紫金锤挟着一股劲风,当头砸下,整个锤身已连成条线,只见一道金光带着弧线,“呜呀”张牙舞爪地扑向谢小石头顶。
只听“咣”地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城门前飞溅起一人多高的火花,如同节日里烟花盛开,伴随着这一声巨响,城门前密密麻麻围着如同蚂蚁般密集的明兵、红衣侍卫一大半“哗啦”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目,如退潮一般。
既使站着的人也闭上了眼睛,宫门屋檐上的那只拳头大小的麻雀,“吱”地一声尖叫,窜上天空,半空甩下三四根羽毛,飘飘荡荡向下坠落。
东方雪“啊”地一声叫,坐倒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蓝光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暗道:“味道不赖。”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谢小石被砸的脑浆迸裂,变成肉饼,众多宫人、红衣侍卫如秋后之冷蝉,瑟瑟发抖,王振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自己嘴巴子。
顷刻,一位身着滚龙袍,头戴冲天冠的青年人拎着袍子跑了出来,一只脚穿着五彩绣金靴,另一只脚则光着脚丫子,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宫人,连滚带爬,其中一人手里还捧着一只绣金靴,边跑边叫道:“圣上穿靴!圣上穿靴!”
圣上看也不看后面的宫人一眼,一溜烟跑到蓝光马前,点头哈腰道:“大将军辛苦!大将军辛苦!”他的眼睛眯成条线,嘴巴弯成月牙,直达耳朵把,鼻子红通通,像个樱桃。
蓝光微一点头,“嗯”了一声,用锤一指地上血肉模糊的谢小石沉声道:“这个人,企图阻挠本将军向陛下汇报紧急军情——”
“该死!他早该死了!”圣上咬牙切齿,瞪着地上的谢小石,随后脸转向蓝光,瞬间又变成了一朵花,道:“大将军不辞辛劳,朕亲带你入宫!”
说完,一把牵住马缰绳,一走一趋牵着马向宫内走。
一名宫人双手捧着绣金靴跪在圣上面前,道:“皇上,请穿靴!”
圣上抬起光脚,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道:“滚开!狗奴才!少耽误大将军汇报紧急军情。”
蓝光捋了捋胡须,道:“这还差不多,有劳圣上了!嘿嘿嘿——”他的眼前金光闪闪,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照得他全身红光缭绕,全体官兵、红衣侍卫,皆垂手而立。
突然,他感到一阵麻痛从右手传来,眨眼整只手臂变麻、变僵,一股锥刺般剧痛从手心传来,瞬间传遍全身,使他半个身子几乎不能动弹,右臂不由自主向上抬上,而手中铜锤竟撒手而飞,飞上半空,坐骑也“啪嗒啪嗒”连退五六步。
身后的明兵几乎同时“哦”了一声,声音如同闷雷,“刷刷”齐刷刷向后退了五六步,如同大海退潮,饶是如此,众明兵身子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向后倾了三倾,才稳住身形。
铜锤打着翻滚飞上天空,众人一齐仰头看它,只见它飞到约十几层楼高时,突然头朝下,一个“倒栽葱”,直挺挺向地面砸去,“轰”地一下,将地面砸了个桌子大小的坑,以铜锤为中心的青砖,寸寸碎裂,凹下去半个膝盖高。
众人再一起抬头看正面,只见谢小石依旧呈马步站在原地,只是手中多了两把黑黝黝的牛腿胫骨刀,呈十字架状举过头顶,他的头略微下垂,头发却已四下散开,披在肩上,双臂肌肉隆起如小山包,纹丝不动站在那儿,身上无一丝一毫伤痕,铜锤就落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他也仿佛未见。
众人不由得屏息凝气。
蓝光只觉右手虎口生疼,黏糊糊的,一低头发现虎口已被震裂,流了一手的血,不由张大嘴,瞪大眼,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现场鸦雀无声,人人都似顶住一般,一动不动,场面静的连掉根针都听的见。
就在现场连大气都不曾出一声的时候,王振把手上的宫灯往身边的宫人手上一递,然后一个箭步窜到谢小石和蓝光中间,双手乱摆道:“不要闹!不要闹!都是自己人!”
他扭头冲谢小石道:“小老弟,莫较真,蓝大将军什么人啊?圣上的亲信!别人见圣上要下马,他不用!”然后又三步并两步跑到蓝光马前,一个趔趄,身子向下倒去,然后左手一抄,抓住马缰绳,将缰绳拉的笔直,身子晃了两晃,才站稳,他的脸向中心收拢,攒成一朵花,声音略带甜腻道:“作死!真作死!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完翘起了兰花指,做了个“贵妃醉酒”的姿态,而后用兰花指一点谢小石道:“下边人不懂事,蓝大将军不由要介意,咱家亲自带您去见圣上!”
他一转身,牵着马缰绳往前走。
蓝光一摆手道:“且慢!”他低头沉吟片刻,脸上一阵红一阵蓝一阵绿,斜眼瞟了眼谢小石,双目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