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西的处四合院内,寂静无声,此时已是后半夜,家家灯火早已熄灭,周围黑漆漆一团,只有天上挂着一轮明月,给地面铺了层银霜。
正在这时,突然从街面传来阵密集的马蹄声,有匹马飞快地跑来,借着月光,可看见马上的人身着红袍,头戴皂角帽。
这匹马直奔向这处四合院,来人翻身下马,走到门前,二话不说,抬起手来,将门拍的山响,在寂静的黑夜中足足传出半条街远。
几次喘息的工夫之后,院内传来个少年的声音:“谁呀?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门?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吗?”
话音刚落,门“哗啦”声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十六七岁,两眼乌溜溜直转,正是蓝儿,他嘴巴鼓起像皮球,看着来人直翻白眼。
他刚要开口骂两句,来人抢上步道:“在下东厂统领,有紧急军情求见于大人,还望这位小哥通禀下!”
这名东厂统领满头是汗,额头直冒火,面红耳赤,“呼呼”喘着气。
蓝儿嘴巴一撇,道:“于大人刚刚歇下,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说完,他身子往后一撤,就要关门。
东厂统领连忙双手往前一推,连声道:“这是特大紧急军情,请无论如何尽快回禀于大人!”
蓝儿蹦起半人多高,叫道:“什么特大紧急军情,别总拿这个说事!于大人这些天忙得上气不接下气,您就不能让他歇歇?”
他牙齿咬得“咔咔”响,硬是要关门。
“咣!”地声,这名东厂统领二话不说,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硬是将门推开,把蓝儿向后推了个趔趄。
蓝儿面容失色,连忙道:“哎!你这是干什么?”
东厂统领咬牙道:“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于大人!”
他的话音未落,四合院正中房间的门,“吱呀”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人,道:“蓝儿,不得无礼!这位公差如此着急,定有重大事件发生!快快让他进来!”
来人正是于谦,他身披着青色长袍,面容清癯,两眼还是红肿的,这是连日劳累的缘故。
蓝儿“哎”了声,只好退了几步,放这名东厂统领入内。
东厂统领大踏步地走入院内,来到于谦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向上拱手道:“在下东厂督公王振座下统领,拜见于大人!”
于谦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道:“不必客气,有什么话里面谈!”
说着,于谦把他让入客厅,让蓝儿上杯茶。
这名东厂统领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好像还没喝够。
于谦倒吸口气,暗思道:“如此模样,似乎不是官方派来的,这倒底什么来路?”他头皮直发炸,然后硬着头皮道:“这位公公,不知深夜找于某,有何公干?”
这名东厂统领“扑通”声坐倒在地,“哇”地声鼻涕眼泪直流,号啕大哭道:“启禀于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大明军在土木堡惨遭失败!厂公王振被蓝将军当场劈死,陛下不知下落!”
于谦倒吸口气,身上披的青袍掉在地上,他身子向后晃了晃,只觉得天旋地转。
蓝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定住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名东厂太监,嘴巴张开可吞下枚鸡蛋,手里端着的空茶碗“咣当”声掉在地上,摔倒粉碎,他也恍若无觉。
过了五六次喘息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上前两步道:“你说什么?这怎么会是真的?一定是假的!你说呀,你方才说得都是假的!”他抓住东厂统领的衣襟,摇个不停。
于谦定下神来,摆了摆手道:“蓝儿住手!”然后他转向东厂统领道:“这位公公,你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这名东厂统领道:“启禀于大人,具体情况咱也不知。只知八月十五日夜,厂公突然下令屯扎在土木堡的大明军撤离。谁知在撤退的过程中,也先大军突然杀到,顿时全军崩溃。
在下起初一直在厂公周围,厂公到处找陛下也没找到,后来撞见了蓝将军,蓝将军二话不说,就用锤子劈死了厂公,然后冲入敌军,壮烈牺牲。在下是奋力杀出重围,不顾一切逃往京师。但是进了京师后,不知该找何人,只好找于大人禀明此事,然后如何处理,请于大人决断!”
于谦深吸口气,指着他道:“你这话属实?”
东厂统领道:“小人亲自从战场上杀出来,亲眼目睹,自是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他的头发竖起来,手指着天空。
于谦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衣服,在屋内来回走着圈子,手拈胡须道:“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蓝儿回过神来,拾起于谦掉在地上的衣服,给他披上道:“于大人,不如找各位大人一起商量吧!”
于谦连连点头道:“对!对!快去请留守京师的各位大人来!”随后他顿了下道:“不必到我这里来,去皇宫面见皇后!”
“唉!”蓝儿答应一声跑了出去,刚跑到院子里,猛地停下,“于大人身边没人,就我一个,谁去传信呢?”
他看看左右,又返回道:“于大人,蓝儿一人去传信来不及,你看如何是好?”
于谦跺着脚道:“混蛋!你去找户部尚书胡大人,只要信传到他那儿,不用多久,全京师人都会知道的!”
“哎哎!”蓝儿连声答应着,跑了出去。
于谦转身冲东厂统领道:“这位公公,可否随本官同去皇宫,路上,本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