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刷”地沉下来,面沉似水道:“贞儿,不得胡说!我们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平安地生活,就是大幸了,你还要无事生非,以后不得如此!”
“是!”万贞儿低下头,脸红脖子粗,嘴巴鼓起像蛤蟆。
皇后走朱见深身边,眉头舒展开,道:“只要见深能平安成长,我便心满意足,没什么要求了。至于是否和太上皇见面,还是听天由命吧!”
万贞儿牙齿咬得“咔咔”直响,低着头走了出去,边走边道:“这是什么话?好不容易太上皇归来,竟连面都不敢见,那还成什么样了?”
她越说眼睛越鼓了起来,额头青筋直跳,脑袋“嗡”地喷出团白气,头发向上飘了起来,带着股风,直奔向兴庆宫。
沿路宫女、太监见她面色铁青,满脸怒容,连忙向两边退去,给她让开了条马车宽的甬道,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直接来到了宫殿前。
景泰帝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斜眼瞥了下正统皇帝,满面红光道:“这顿酒宴喝完,大事就了了。以后再不会为这事发愁,可以专心治国理政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眉毛向上飞了起来,眼睛放出光亮,嗛起了块红烧肉,就要往嘴边放。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个雷鸣般的声音,“陛下,奴婢冤枉,有要事求见!”声音直冲云霄,震得大殿摇了两摇。
原本喝酒吃菜的文武百官,猛地愣住,酒菜送到嘴边,却停住了,木头人似的不动。
景泰帝打个哆嗦,红烧肉掉在桌子上,滚了两圈,直到地面,他也顾不得拾,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外面,呆呆坐着不动。
欢声笑语的大殿顿时沉静下来,鸦雀无声,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人人屏住呼吸,空气也仿佛凝固了般。
过了两三次喘息的工夫后,众人齐扭头看向殿外,只见殿前站着名红衣宫女,年约十七八,国字脸,剑眉星目,头上扎着两条环形发髻,要说黑色牛皮带,双手叉着腰,看着殿上。
景泰帝倒吸口气,道:“殿外何人?”
曹吉祥飞步跑出去看,然后转回道:“启奏陛下,殿外是太上皇皇后的宫女。”
景泰帝沉下脸,摆摆手道:“朕在宴请太上皇,她来干什么,打发她走!”
万贞儿蹦起半人多高,扯着嗓子叫道:“我有要事面见陛下!”说着,她迈起脚步向上走。
于谦皱起了眉头,连连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好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柳随风“呼”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既是太上皇皇后的宫女,和陛下有什么话好说?将她打发出去!”
正统皇帝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他头皮发麻,连连摇头自语道:“皇后太不懂事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叫人来?”
他脊背发凉,浑身寒毛直竖,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
万贞儿迈步进了大殿,昂首挺胸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柳随风剑眉倒竖,两眼圆睁,厉声道:“没有陛下传唤,你硬闯入大殿,该当何罪?”
众文武愣了下,互相看了看,交头接耳,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胡大用摆摆手道:“陛下,还是先听听她说些什么再说吧!”
众文武是纷纷点头。
景泰帝点头道:“也罢,你就说吧。”
柳随风咬着牙,退了下去。
万贞儿冲上拱手道:“启奏陛下,今日之宴,可是宴请太上皇?太上皇可在宴前?”
景泰帝撇了撇嘴,指着正统皇帝道:“废话,你自己看看!”
万贞儿拢目向正统皇帝看去,只见他耷拉着脑袋,面如土色,不由眉头皱起,冲他弯了下腰道:“奴婢参见太上皇!”然后接着道:“奴婢此来,就是请求陛下允许,太上皇能和皇后见上面。”
她眼中蒙上团水雾,喃喃自语道:“自打去年太上皇出征,皇后已经有近一年没有见过太上皇的面,以为太上皇在外有什么不测,终日以泪洗面,病体怏怏。”
“如今太上皇有幸归来,何不去见上面?”
众文武闻言,倒吸口气,频频点头道:“不错,太上皇应当和皇后见面。”
柳随风摆了下手道:“这是自然的,不过现在太上皇正在饮宴,待宴会结束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你下去吧!”
“嗡!”景泰帝脑袋大了圈,身子直摇晃,眼前景色也模糊起来。
曹吉祥倒吸口气,连忙上前步,道:“陛下,她提出的要求也合乎人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如——”
“轰”地声,景泰帝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背过气去。
众文武大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连声道:“陛下!陛下!”
正统皇帝也是面色苍白,连忙起身,看向景泰帝。
万贞儿嘴巴撇起,歪着脑袋看着众人,不屑道:“区区个要求,有何难办,竟使陛下昏倒?”
曹吉祥站直身,冲众人道:“陛下连日劳累过度,需要休息,诸位大人自便!”说完,带着数名太监将景泰帝抬了下去。
万贞儿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道:“还没有回复我呢?”
景泰帝被众人扶着走了下去,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贞儿嘴巴鼓起像皮球,连连跺脚,但也无济于事。
众文武站起身,互相看看道:“既然陛下下去休息了,我们也告退!”说完冲上拱了拱手,然后又对正统皇帝道声:“太上皇再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