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空道长连连冲这名红衣太监弯腰拱手,他转身要走,突然停住脚步,道:“公公多次帮助贫道,贫道感激不尽,没有什么好感谢的,特来向公公献刀。”
说完,他后退半步,从背后解下白布包裹,放在桌子上,展开来,里面露出把钢刀,鲨鱼皮鞘,正是那柄双龙抢珠亮银刀。
红衣太监愣了愣,上前两步,从桌子上拿起刀,抓住刀柄,向外拉开,凑在油灯下来回看了几遍,不由倒吸口气道:“道长见笑了,本公公要这柄刀有何用?”
玉空道长上前步,凑在红衣太监耳边叽叽咕咕说起来,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最后重重向下挥去,瞪圆眼睛道:“此事若成,必有好处,也算是贫道对公公的孝敬。”
红衣太监眉头皱了起来,沉吟道:“道长说得有理,只是如何才能让人同意呢?”
玉空道长附耳道:“只需如此如此——”
红衣太监是频频点头,嘴里不停地发出“好好”的声音,最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绽开了朵花。
玉空道长闪身出去,看看左右,飞身而起,跃到宫殿顶上,如狸猫般地向外跑去,眨眼消失在重重黑夜中,远处只传来阵轻微的“沙沙”声。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景泰帝的宫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将宫殿上下照得亮如白昼。
景泰帝面色蜡黄,躺在龙榻上,两眼直直看着屋顶,身上盖着金黄的锦缎,周围围了圈红衣太监和宫女,人人垂手而立,低着头。
如此沉默了有半盏茶工夫,景泰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并且坐直了身子。
众红衣太监和宫女大惊失色,连忙围上去叫道:“陛下!陛下!”
有名红衣太监送上碗燕窝,景泰帝只当没看见,还是两眼看着前方。
曹吉祥倒吸口气,连忙道:“陛下又受人惊吓,这该如何是好?”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正在这时,从外面飞步走入名红衣太监,走到曹吉祥身边,凑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曹吉祥面色顿时变得苍白,三步并两步走了出去,没有几次喘息的工夫,他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白布包裹,有巴掌来宽,胳膊长。
众人都扭头看向他,连景泰帝也抬起头,两眼半睁半闭地看着。
曹吉祥走到景泰帝身边,弯腰道:“陛下,您这身体是再也不能受任何惊吓了!”
景泰帝“唔”了声,面无表情。
曹吉祥站直身,冲众红衣太监道:“尔等要好好保卫陛下,不得让任何人闯入!”
众红衣太监倒吸口气,低下了头。
景泰帝喃喃自语道:“他们能行吗?”
曹吉祥连忙弯腰道:“陛下,那些人能够在宫中来去自如,完全是因为保卫陛下的东厂、锦衣卫在土木之战中损失惨重,无力防卫,不然岂能如此?”
景泰帝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曹吉祥不由眉毛向上飞起,又上前步道:“所以老奴以为,应尽快恢复东厂、锦衣卫的实力。”
景泰帝眉头皱起,道:“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事在人为。”曹吉祥道,然后他后退两步,打开白布包裹,里面出现了柄鲨鱼皮鞘的镀金青铜柄刀,正是司徒明制造的那柄。
曹吉祥看着刀,红光满面,道:“陛下洪福齐天,但凡想做什么事,就有人来送宝。”
他双手捧着刀,送过自己的头顶,道:“这把刀叫双龙抢珠亮银刀,威风凛凛,锋利无比,正好配上东厂、锦衣卫所需的兵器,陛下请看。”
景泰帝看着刀,道:“打开朕看。”
曹吉祥又后退步,缓缓将刀拔出,顿时眼前亮成片儿,白光闪闪,挥舞几下,则发出“嗡嗡”如龙吟的声音,最后他又将刀放回刀鞘,继续保持弯着腰双手献刀的姿式。
景泰帝倒吸口气,连连点头,“此刀甚好,宜使东厂佩戴。”
“谢主隆恩!”曹吉祥满脸开花,接着又道:“此刀如此出色,每柄只有纹银一百两。”
景泰帝点点头道:“好,好刀佩好人,这样的刀,不算贵,你去办吧!”
“遵旨!”曹吉祥脸上开满了花,头上青气直冒。
清晨,当阳光洒满大地时,街上的人多了起来,车水马龙,走动不休。
在大街上,有队身着红袍的东厂侍卫,腰佩绣春刀,围着辆木笼囚车向皇城南边官署的方向跑。
囚车用匹枣红马拉着,里面关押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年约二十七八,面色古铜,剑眉星目,身着红袍,腰间挂着两柄黑色的牛腿胫骨状的刀,正是谢小石。
他的旁边有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年约二十,银钩眉,半月形的眼睛,面如白玉,正是薛若冰。
二人并肩坐在囚车内,双手拢着膝盖,低头不语。
街上的人看见这辆囚车,纷纷围拢过来,叫道:“他们是谁呀?”
押运囚车的东厂侍卫,脸色黑沉沉的,道:“闪开!闪开!重要人犯,要去刑部审理!”他们挥舞着手臂,推开人群,直往前跑。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看着囚车道:“又哪里冒出来的案犯?”
有人眼尖,叫道:“他不就是那个仅次于王振的大罪人谢小石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们顿时眉毛向上飞起,鸟雀似的蹦了起来,纷纷道:“终于要开审了,太好了!大家去看看!”
众人如同潮水般地跟着囚车向刑部方向跑去,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