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石叹了口气,在东方雪的指引下,上前解了陆小翠的穴道。原来他不认得解穴,但功力深厚,可破解柳随风的内力,而东方虽然认得穴道,但无力给陆小翠解穴。
陆小翠顿觉紧绷的经脉松开了,浑身畅快了许多。她伸伸懒腰,舒展了下胳膊,活动了下手腕、脚腕,站起身来,运了两口气,笑道:“再见!”说完,“嗖”地声,从后窗跳了出去,如同游鱼穿梭,眨眼就不见了。
谢小石看着窗户,唉声叹气,东方雪白了他眼道:“你叹什么气?人跑都跑了,去休息吧,明儿还赶路呢!”谢小石觉得脸上如同火烧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双手揪住脸,往外又拉又拧,又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敲鼓。
陆小翠身轻如燕,足尖轻轻点地,就飘出辆马车远的距离,仅数息的工夫,就穿过了两条街,前面隐隐出现了堵黑色的城墙。她心头乱跳了阵,深吸口气,纵身跃起。
她足尖离地不过半人高时,忽听头顶上传来声雷鸣般的炸吼:“哪里逃?”声音震的耳膜“嗡嗡”作响,有股劲风从头顶压下,夹杂着股凛冽的寒气,隐隐发出“嗡嗡”的刺破空气的声音。她头皮发麻,汗毛直竖,身子在半空顿了下,打了旋转,陀螺般地转了两圈,向后飘退出两辆马车开外。
只听“轰”地声响,有道白光自上而下轰在了她方才站的地方,把地上击了个水桶大小的洞,碎石乱飞,“噼噼啪啪”有许多打在了街边门房、店铺上。
有条紫色的人影从高空大鸟般地落下,站在陆小翠方才站的地方,双目黑漆漆的,空洞深邃,正是柳随风。他披头散发,头发像水草样四面翻滚,有股劲起鼓荡全身,把他的紫色长袍撑得圆鼓鼓,随风飘舞,猎猎起舞。他右手提着柄长剑,手掌来宽,半人多长,剑身雪白发亮,寒光闪闪。
陆小翠倒吸口凉气,心头一寒,指着他道:“你真是阴魂不散,快给本公子让路!不然别怪姑奶奶对你不客气!”话说完后,她觉得有些奇怪,低下了头。
柳随风抿着嘴,露出西瓜样的笑容,粲然笑道:“本公子拿的就是你!休走,看剑!”他捏个剑诀,来了招“直捣黄龙”,刺向陆小翠咽喉。剑身化成道白色的光,快似流星。
陆小翠脚尖点地,飘退数步远,与此同时,手指往腰间抹了下,拔出只亮白如银、胳膊长短、两根手指宽的软剑,薄如纸张,蛇似的微微抖动着。
她向后退出步,对方的剑则前进两步,始终比她快,当她退出辆马车远的距离时,对方的剑尖距她的咽喉不过半个巴掌远了。她咬了咬牙,身子硬生生向坐偏了下,将软剑抖的笔直,反刺向柳随风握剑的手。
柳随风冷哼声,长剑向软剑猛地震下,“咣!”地声,笔直的软剑绳子似的跳了起来,折成马蹄形。
陆小翠觉得手臂麻了下,握剑的手被股力量带的偏离了半个胳膊远,顿时空门大开,有只手掌带着股劲风,击向她的面门。
原来,柳随风震偏了陆小翠的软剑,他自己的长剑也偏离了方向,但身子还是在往前冲,他便抬起左掌,拍向陆小翠的脑袋。
陆小翠只觉有股海浪迎面扑来,她左掌挥起,迎了上去,“啪”地声打在了对方的手掌上,好像击中了千斤巨石,手指“咔吧”声响,似乎断裂,整个人也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两辆马车开外,手中的软剑也飞向了半空,掉到家酒楼的屋顶上。
陆小翠落地后,又连退了几步,努力稳了稳身形,但还是站立不稳,“咚”地声坐在地上,嗓子眼咸了下,“哇”地声喷出口鲜血,左手钻心似的疼。
柳随风长剑挥起,抵住了她的咽喉,扬起手,点中了她的“天风”、“气海”二穴,使她顿觉像堵了块东西,周身不畅。柳随风冷笑声,从腰间的顺袋中拿出根金色的长绳,拇指粗细,由无数细如发丝的长线捻成,外面涂上金漆,金光闪闪,绳子底部还坠了条巴掌来长的红绸子。
陆小翠被双手反剪,绳子像包粽子似的,捆了好几圈。
绑好后,柳随风还用力拽了下绳子,“滋”地声,绳子又勒紧了三圈,勒进皮肉,陆小翠只觉双臂发麻,又酸又疼,但她咬紧牙关,不吭声。
柳随风打了个活扣,将长剑放回到背后的剑鞘中,然后像拎小鸡似的把陆小翠提了起来,喝道:“走!”
黑衣蒙面人不停气地跑到了城外五里地的片树林中,才喘了两口气,忽地心头颤了下,捂着胸口沉思半晌,忽地惊叫:“小翠姐!”她转身往回走,却听到远处农家传来阵“喔喔喔”的鸡鸣声。
谢小石听到院子中喊声震天,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窗外亮白透明,他推开门,见院子中站着七八个人,三名柳家庄庄丁每人手举着个胳膊粗细的火把,火光熊熊,照的院子亮如白昼。
他们昂首挺胸,并排站在院子右面,正面对着谢小石的屋子,眼睛不眨,屏息凝气。
金光赤着双脚,手持双斧,瞪大眼睛看着场中三人。柳随风右手紧拽着绳子,押着陆小翠,陆小翠则头发散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角挂着丝血迹,低着头,不说话。
柳金燕则眉开眼笑,提着大红灯笼,站在柳随风身边。
他们对面,则站着于谦,披着青布袍,面沉似水,他身边的蓝儿则提着盏气死风灯,灯笼左右摇晃着,灯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