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奉先虽然一回合便全歼阿济格所部,但也失去了阻击莽古尔泰的机会。二十支冲阵犹如浪潮一般齐头并进,短短十几分钟便将栅墙成片成片摧毁,犹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涌进了明军大营。
如果说满桂和孙祖寿还有一战之勇,麻登云和黑云龙可不曾见过这种阵仗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两人的防线顷刻间溃于一旦
何顾万万没想到麻、黑二人溃败的如此之快,顿时急了眼,连跳带爬两三下就从八米高的升降台跳到了地面上,几步赶到营前对刚刚回来的蔡奉先高声喊道:“分两路,一路去接应永定门火炮营,一路去接应陆凤翔”
蔡奉先领命急去,何顾看着远处已经乱起来的满桂大营气的差点骂街气自己蠢,气自己才是真正的军事小白,还有脸去军事学院上课呢也是情急生智,何顾忽然心头一动,立刻身旁一直发愣的杨嗣昌喊道:“杨嗣昌,带上你的家兵,还有所有车丁,全部推上空车随我来”
两千余名车丁早就替作战部队使着一股暗劲,此时听到何顾命令顿时一拥而上,三四人一组,拉起本来是骡马运载的马车撒腿就往外跑。
近千辆马车驶出铁焰西营的时候,范景文所部也被击溃了,他的八千勤王军无法承受一万余后金联合骑兵的冲击。千余家军将他拼死护住,杀出重重包围,在四五千名败兵的裹挟下直奔铁焰东营溃散过来。
防守在陆凤翔东翼的洪承畴原本就已经支撑的十分辛苦,受此溃军反冲,登时被多尔衮的正白旗击溃,在一片混乱中退往京师城下。
陆凤翔早已杀的双目赤红,一开始他还在统计有多少伤兵被后方的急救兵抬了回去,到后来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后金士兵,一双钢制大刀全都砍缺了口,哪里还能顾得上这许多。
“指挥,指挥竭竭”火炮营的营长哑着嗓子吼了起来。
陆凤翔身形一滞,这是铁焰镇的军事暗语,竭者,炮弹已空拉过来的三十车炮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部打空。
“子弹还有多少”
“两轮齐射,但枪支被火药残渣堵塞严重,能用者十不存一”
陆凤翔握紧手中双刀,吼道:“步兵营跟我上,你带人回营运枪支弹药来”
火炮营的营长答应一声,率领二百炮手和一百车丁转身向西营奔去。
二贝勒阿敏无愧他的名字,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战机:“明军炮熄,破敌就在此刻”
五千名最精锐的镶蓝旗旗兵齐声呼喝,战马疾奔之间徐徐变阵,分散成一个半圆形冲阵向陆凤翔所部包抄过来。
此时没了火炮,侧翼也没了洪承畴的掩护,眨眼间陆凤翔这几百人就要被围困在万马丛中。
如林的骑枪骤然刺破夜色,从重重夜幕之中疾奔而出,数十颗炙焰弹犹如喷泉般直射夜空,将十里之内的大地笼罩在微微闪烁的白光之下。
“陆凤翔,镇主有令,命你部回防西营”旗令官纵马狂奔而来。
陆凤翔一掣双刀,吼道:“老子不退死也要死在这里”
旗令官厉声喝道:“镇主人在西营,满桂大营已溃,你想干什么”
陆凤翔恨恨咬牙,向蔡奉先高声喊道:“姓蔡的,暂且欠你一情”旋即转向周围兵士,“拉上炮车,撤退”
蔡奉先听到了他的喊声,但却顾不上转头,眼前劲敌已不足百米,看对方盔甲,这是镶蓝建奴
“燃烧吧,铁焰”熟悉的团号再次响起
如雷的呐喊和骑枪碎裂之声响彻夜空,仿佛一把音波做成的刀子蓦然将镶蓝骑兵的冲阵砍下去一截。
冲锋错蹬,打马回身,镶蓝骑兵已经放弃了追击陆凤翔,在闪烁的大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向蔡奉先仅剩的九百余迅骑冲了过来。
“铁焰不灭”蔡奉先嘶吼着拔出了马刀。
“铁焰不灭”数百人发出了万人般的吼声,蔡奉先一马当先,率部以锋失队形凿向了镶蓝骑兵的冲阵。
城头上的朱由检已经看傻了,他从未想过战争的过程是如此血腥凶险。只是瞬息之间,满桂大营败退,范景文部败退,洪承畴部败退,铁焰镇部虽勉力支撑,却也败象已现
兵部侍郎申用懋忽然道:“万岁,当派援军矣”
朱由检正心乱如麻,便挥手道:“卿自便宜行事”
申用懋急匆匆去安排援军,城下的蔡奉先也终于突出了重围,身边已经仅余五六百骑,身后镶蓝旗骑兵依旧紧追不舍,只是忽然间一辆辆铁皮马车鱼贯而出,拦住了前方去路。阿敏恐有埋伏,立刻高声喝令暂停追击。
从天空俯瞰,近千辆马车仿佛围着铁焰两营摆下了一座mí_hún大阵,但若是一个现代人看在眼里,这就是一个地铁站里常见的早晚高峰导流栏
数万明军败兵退至城下慌不择路,径直顺着马车导航栏向京师以西溃去。
何顾终于将铁焰镇残余兵士尽皆收拢回营,只是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了,数支后金军队正从地面八方挤压过来自己这座西营散出去了近千辆马车,依托马车购置的防御工事便显得薄弱了许多。而且士兵也多有损伤,防御力量削弱了至少三成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东西两营一共五百门迫击炮,已经通过旗语划分好各自的弹着点,射手们也已经清除干净枪膛,兵器损坏的也得以更换,只等后金军来攻。
后金军并没有趁着明军混乱掩杀过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近千辆启动了车轮抱死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