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昨天竟然拿它用来烧烤……想到这里,何顾一阵汗颜。
轻轻曳刀出鞘,明亮的刀身犹如一汪秋水也似的倾斜出来,‘好刀!’何顾暗赞一声。
刀鞘并不起眼,黑漆的鞘面,鞘口和鞘尾各有一圈拇指宽的铜片加固。一暗一明的对比之下,刀身越发的明亮。全刀出鞘,这单刀倒多少有点唐刀的影子,比寻常单刀要窄,比起唐刀要宽,刀身略有弧度,刀背附近有一长一短两条血槽。
何顾越看越爱,忍不住出口说道:“果然不愧是绣春刀啊!”
唐青妍听了一愣,道:“爷,这可不是绣春刀。”
何顾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向唐青妍:“怎么说?”
唐青妍道:“绣春刀只有少数大员才有佩戴的资格,爷手里这把只是锦衣卫的制式武器,虽然制作也算精良,但和绣春刀并不是一回事。”
何顾愕然:“你怎么知道?”
唐青妍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才道:“家父当日一心想让奴婢进京,故而看了一些相关的杂书。”
何顾懂了,唐青妍的父亲是想要自己的女儿嫁进京去,然后借以父凭女贵,只是没想到女儿还没来得及嫁出去,自己已经身首异处。这种事看破不必说破,何顾也没有再去刨根问底。只是看着手里的刀顿时索然无味,而且越看越普通,好像也没啥了不起的。
把五柄单刀挪到一旁,最为打眼的就是几件鲜艳的锦袍了。何顾拎起一件来看,发现锦袍腰间有一根暗红色的牛皮腰带,就在腰带之上系着一块铜制的腰牌。昨天夜里黑灯瞎火,自己又着急扒下对方的衣服,不但没有注意到这个腰牌,就连这些锦衣卫前胸的补子都没看清。
何顾摘下腰牌仔细观看,周围镌刻一圈花纹,上面一行横字,从右往左看正是‘锦衣卫’三个字,再往下是一排竖字‘副千户,张江’。
唐青妍解释道:“这就是这支锦衣卫小队的首领,副千户,从五品;另有总旗一名,正七品;小旗四人,从七品。”
何顾听完砸了咂嘴:“看来我很快就要被列为贼首通缉了,是不是也应该起一个‘满天星’‘半座山’之类的诨号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件锦袍都拎到了一边,何顾注意到了几块补子的不同,以及腰带的颜色也不一样。从五品的腰带为暗红,其余五根牛皮腰带都是黑色的。
把锦袍挪开,现出了一个青布包裹来。何顾打开包袱,里面是六个小匣子——他认识这匣子,吴堡的老掌柜也曾经给了他一个。里面有十根金条,六个匣子就是六百两黄金……吴堡的人还真是大手笔呀。
包裹里还有几个钱袋,里面装着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应该是这六个锦衣卫的随身盘缠。
除了这些,就剩下了一个方形的牛皮袋子,里面是一个红皮折子,封皮竖写着几个黑色的毛笔大字:亲军都尉府北镇抚司,察陕西三边匪况及魏党舆情。
折子展开,像个小屏风似的,共有四折,里面的字何顾连认带蒙虽然能认出一多半,但上面没有标点符号才是最要命的,合上折子他抬头向唐青妍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唐青妍答道:“这个包裹是雷四海从马车上拿下来的,他本来要亲手交给您,但见您在睡觉就交托给了江玉秀姐姐,说是除了您任何人不许打开,奴婢没看过。”
何顾疑问道:“雷四海?”
唐青妍补充道:“就是您新买回来的铁匠。”
何顾点点头,这大汉倒是名如其人,长相和名字一样豪气。他伸手把折子递给唐青妍:“念……方便的话尽量说的直白些。”
唐青妍接过折子展开观看,脸色微微一变,怔了片刻才说道:“圣上听闻陕西三边匪情为祸,致使百姓饱受其害,圣心痛惜寝食难安。我辈身为亲侍,自当洞察实情以慰圣心;今有罪臣魏忠贤虽已问罪,但其余毒尚波及各省,实有仔细清查之必要,今着锦衣卫副千户张江协同属下五人前往陕边查勘,各地务必给予配合——锦衣卫代指挥使骆养性。亲军都尉府印,锦衣卫指挥室印,刑部印。”
何顾听完愣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来,直接飚出了一嘴近代普通话:“魏忠贤?!下台了?魏忠贤不是崇祯皇帝干掉的吗?现在不是天启年间吗?”
唐青妍听完他的话满脸震惊:“爷,您是不是久居山林,许久不曾出世了?”
何顾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控制了一下情绪,道:“是,大约有三四个月了。”这倒是实话,最近三四个月他一直躲在山林对自己的箱弩车做最后的攻关。
唐青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道:“那就难怪了,爷,今年八月底天启帝明熹宗已经驾崩,现在坐在金銮殿上的已经是崇祯皇帝了,只是按照惯例,年号虽定,却要等到明年才会更换。”
何顾闭上眼睛竭力回忆自己脑袋里那点有限的明朝历史,根据一些电影电视剧里的片段,似乎崇祯上台两个月左右就发配了魏忠贤,随后几日之内又派兵去追,魏忠贤于是吊死在一家客栈之内。那么,崇祯八月底上台,现在是十一月初五,算算时间,魏忠贤差不多已经死了呀!
再联想一下,昨夜那个几个锦衣卫高喊自己冒充东厂太监,他们手里又恰好拿着这么一封密令——是的,一切都合理了。
此地距离京城路远,现在又没有手机电话,消息来的没有那么快。当自己一行进入吴堡的时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