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冲击波抛到半空的多尔衮不复昔日英姿,仿佛一个破损的布袋人偶,四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由他亲手创建的后金特战队顿时发出了一阵哀嚎之声,再也无法保持完整阵型,一窝蜂的向山脊上多尔衮的尸体冲去。
树林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十数人急冲而出,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单发步枪和惊天雷的双重打击之下,即使这百人特战队保持着队形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现在把后背让给了敌人。
火铳和步枪的最大区别不是杀伤力,而是效率——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杀死更多人类,这是战术层面的最高目标。
在后金百人特战队遭受屠杀的时候,山脊上的蒋冲驹和后面追击的徐靖边也迅速改变了作战目标,那片密林响起的枪声就是下一步计划的开始。
徐靖边立刻射住阵脚,彻底封死了后路。蒋冲驹则率领众人向密林处快速插进,堵住了路头。
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后金士兵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大小头目又几乎全死了,也没人指挥,只能跟着本能行事——哪里有枪响,就向反方向跑。
除了小部分人或失足跌落或被挤下山崖,幸存的千余后金士兵顺着蒋冲驹让出的空档迅速翻过山脊,散的漫山遍野都是。
依照蒋冲驹以前那种人民军队为人民的观念,他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结果的。因为这些后金逃兵会成为附近山中百姓的噩梦。
可如果要想稳固自己在何顾心目中的地位,他只能这么做。以一百余人全歼这两千多后金士兵不是不可以,但代价太大——第一会消耗太多弹药,在战略目标完成之后,再继续战斗就是浪费,毕竟每一颗子弹都贵的吓人,惊天雷现在还不能量产。
第二,赶尽杀绝可能会导致后金士兵做困兽斗,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这后果可能会导致整个战局崩盘。
所以蒋冲驹不但违背着自己本心这么做了,而且整个战略计划就是他制定的。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成熟成长了,他在作战报表里还特意补充了这么一句——溃兵虽然可能会波及周边百姓,但吾辈当以大局为重小家为轻,请允许卑职向那些为大局而遭遇不幸做出牺牲的山民致以崇高的敬意。
他的确成长了,这番话非常对何顾的胃口,借用一句现代话来形容——他这一局,稳了。
蒋冲驹和徐靖边驱散后金溃兵之后,紧接着便以急行军的速度狂奔向郭山,他们的下一个任务是赶在皇太极退回郭山城之前抢占郭山据守。
与此同时,郭山河上游由两名铁虎队员和雇来的近百名本地山民也已经把上游堵上了。之前说过,这是一条落地的山涧,上下游落差极大,河床很深但水却很浅,做一条临时水坝并花不了太多时间。
这么做,就是要拔掉郭山这个据点,断掉附近一带的水源,不给后金军团立足之地。
一连串的计划看似都很简单,却要求完美契合,这里面既有策略正确与否的判断,也有运气是否站在自己一方的影响,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
当徐靖边从前方赶回来禀报的时候,何顾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是强撑着坐在那里。
“镇主!镇主!建奴退了!已经退过宜川,惶惶如丧家之犬毫无斗志,是真的退了!”
何顾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露出了满是血丝的眼球,声音略带沙哑的叹了口气:“那说明皇太极没死,否则这些建奴鞑子会回来再和我们血拼一波的。”
徐靖边道:“镇主,让卑职率一支小队跟上去,眼下建奴鞑子军心涣散,沿途必有可乘之机,卑职保证一击毙命,绝不让皇太极这老小子活着回去!”
何顾摆了摆手:“算了,他活着既是他的运,也是我们的运。”
徐靖边困惑道:“我们的运?”
何顾道:“他死,可解民族之恨。他活,至少后金会保持现状。”
徐靖边又咧嘴笑了起来:“那是,这次把他老小子打的够疼,肯定要老实一些日子了。”
何顾摇头道:“那也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回到辽东之后会直奔漠北,在这输了,得在别的地方爬起来,否则他这汗位可没法坐的稳当。”
徐靖边听的似懂非懂,挠挠头皮:“嗨,反正这仗打的痛快,几万建奴鞑子被咱们遛狗一样溜来溜去。那咱们要潜过辽东,赶去漠北和那边的兄弟汇合么?”
何顾疲惫的靠在身后的靠垫上:“不去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子真的要走诸葛亮的老路了……漠北,我早有安排,至于他们能不能完全贯彻执行……管不了那么多了。区区一个漠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首先我得别被累死……”
蒋冲驹和徐靖边一起回来的,此时上前道:“卑职此番随镇主出战受益匪浅,愿意只身前往漠北,协助那边的兄弟击溃去犯之敌。”
何顾道:“不用,走海路太远,穿辽东太险,而且高丽的战术并不适合大草原,那边我早已布局妥当你们不必担忧。况且,你们留在此地我还另有用处。”
另有用处?徐靖边和蒋冲驹一直睁大眼睛看向何顾。
何顾强打精神,道:“我们自平壤北上,渡清川江过郭山定州宜川,你们有没有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蒋冲驹到底反应快一些,略作思索便道:“镇主是指,清川江以北高丽管制松懈,后金也涉足不深?”
何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