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面色一片惨白,她想反驳来的,到最后却发现许姨娘字字如刀,自己竟然一点儿都反驳不了。
又听许姨娘叹息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认真说起来,倒也是一件好事。若她真的就是和柱儿投缘,想过继过去,这倒真是柱儿的福气。我如今就是害怕……”说到这里,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蓉儿被她一番话吓住了,心神极度不宁,听见她不说下去,便不由自主傻傻问道:“姨娘怕什么?”
许姨娘还是不说话,胭脂就在旁边道:“姨娘,都和蓉儿说了这么些,您若是还有话,何必还藏着掖着呢?俗语说的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索性您就把利弊都告诉了她,让她自己取舍不就完了?”
许姨娘点点头,沉声道:“我其实就是怕……这一切都是她惺惺作态。不然我怎么也想不通,府里这么多孩子,她怎么偏偏盯上了柱儿?若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那这当中的目的,可真的很可怕了。”
胭脂会意,连忙接口道:“姨娘是说?就怕大奶奶知道柱儿是蓉儿的孩子,所以故意和他亲近,把他从蓉儿身边夺走,然后再对柱儿不好,让蓉儿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以此来折磨蓉儿?”
许姨娘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轻声道:“不然的话,就如同蓉儿刚才说的,柱儿只是一个奴才秧子,她为什么对一个奴才秧子这么好?若真是生了这样歹毒心肠,就过继过去,对柱儿不好,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主子打骂奴才,何必需要理由?更何况,那时候她还占着一个娘的名分,母亲教训儿子,那就更是天经地义了。”
胭脂还要再说些什么,然而看见蓉儿头上脸上的冷汗一串串往下淌,已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她便没再说话。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分寸,这会儿大概也到火候儿了,再刺激下去,万一让蓉儿起了疑心,反而不美。
果然,就听许姨娘道:“好了,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揣测,也未必就是真的。也许大奶奶就是和柱儿投缘了呢?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难免有主子和奴才秧子交好的。蓉儿你这会儿倒不用多想,反正等柱儿回来问问就知道了。你是和厨房请了假的吧?如今事情完了,该赶紧回去才是,我出来这半日,也乏了,要回府里歇歇去。”
蓉儿此时真是心乱如麻,听见许姨娘要走,也只知道傻呆呆点头,然后飘飘忽忽送她去了门外,之后到了厨房,正好宋大娘看她来了,就派给她一个烧火的活计,蓉儿便坐下来,一把一把往锅底添着柴禾。
很快就有人叫起来了,原来这里是炖着一锅汤,要小火慢炖,结果让蓉儿这几把柴禾添的,那汤立刻就滚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