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长荣、赵青,陈子季被冯大人那一眼看得掌心冒汗,心头发凉,阎王青天冯铁的名字绝不是白叫的!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结果如何,现在他们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意念落到这里,三人压下心头的紧张,微吸了口气,抬目看着冯大人,缓缓开口道:“多谢大人提醒,我等知道。”冯大人没有再多言,只颔了颔首,意示他们传唤人证。
邓长荣报出一窜名字,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人证走了进来,根据他们提供的诉状,吃燕回果坊的果干吃出问题的事件一共有五十八起,也就是说涉事的事主共有五十八人,其中十三起是命案,今日到场的人证一共有十六人,其中十人是出了命案的苦主。
除了人证,这些人当时吃剩的果干也被各家铺子收回一并保存下来,当成物证呈到了冯大人的案前,冯大人看了眼前的物件一眼,随后转目看向那十六名认证:“各位,高堂之上,明镜之下,上堂为证,不得说假说,不得作伪证,违者将与指使者同罪,你们可明白?”
话毕,拿起案座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随着惊堂木声音的响起,两侧的衙役手中的杀威棒齐齐点动,口中连呼威武,一股隆重的威压迎面扑来,衙堂上的气氛陡然变得森严无比。
胆小的人在这种气氛中站都站不稳,那十几名人证站倒免强还能站住,脸色却已变得苍白无比,额际更是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在此时天气炎热,旁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热出的汗还是被吓出来的汗。
优源,福旺,荣记的几位掌柜瞧得心头打鼓,背脊冷汗直流,生怕这些人扛不住衙堂之上的森严和威压,一股脑将真话都给倒了出来,好在这些人在重利的蛊惑下扛压能力比他们想象的强不少,但见这些人的脸色连连变幻了几下,最终回复平静,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答:“回大人,我等明白。”
“很好,既然如此,开始呈证吧。”冯大人不再多言,伸手指了其中一人,其它人防止窜供,被衙役带到其它地方去休息,十六个人,一一呈上证词,证词由人证口叙,师爷记录,写完之后,由师爷重叙一遍,确认无误,再由证人自各按上手印。
等到这十六位证人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不过在场的不管是围观的吃瓜观众,还是原告和被告,皆无人感到无聊枯燥,大家的情绪不知不觉间都被这些人证的证词给吊了起来。
这十几名受害人并未明确指出他们的家人是吃燕回果坊的产品吃出了问题,只说出事当日,大家正好吃过燕回果坊的果干,其中有三名证人更是说着说着,就情不自楚的扑倒在衙堂之上,放声痛哭起来,一边痛哭流泪,一边猛扇自己的嘴巴。
他们扑在地上,痛斥自己的不孝,说家中的老人之所以会含恨而终都是被他们给气的,这三人是吴城众所周知的不肖子弟,平日里寻花问柳,逛窑子,进赌坊,什么样不像样就干什么,
刚开始,四周的百姓看见优源,福旺,荣记竟将这些人找来作证,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哟,燕回果坊的事果然是大有文章。
优源,福旺,荣记将这几个不肖子的混混子都找来了,明显就是想栽赃陷害嘛,可随着他们不断的痛骂殴打自己,鼻涕眼泪横流,满脸悔恨的将头磕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大家的心不知不觉的动摇了,认知逐渐发生偏移。
在民间有句很经典的谚语,叫浪子回头金换,越是不肖的人,一旦肯回头,知悔改,大家的感触就愈深,包容心也越大,毕竟谁能保证自家不出那么一两个不肖子弟呢?
大家伙瞧着那几人的模样,下意识的觉得,这几个吴城出了名的浪荡子也许是真的醒悟,知道错了,有了悔改之心。瞧他们的模样,并没有一味的指责燕回果坊,更未将家人去世的原因一股脑往燕回果坊身上推。
相反,他们将大部分的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长辈是所有会出事都是被自己给气的,只不过说了去世的那些长辈在出事之前恰好吃了燕回果坊的蜜饯果干。
可正因如此,大家反而开始怀疑燕回果坊的产品真有问题,这几个人不孝是出了名的,顶撞家中老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之前为啥都不出事,这一次只因吃了燕回果坊的蜜饯果干,被孙子顶撞几句就出毛病了?
老百姓的思维很简单,他们往往不讲太多的逻辑和合理,只看这事能不能引起自己的共鸣,正因如此,他们有时候单纯得令人心疼,有时候又极易被人利用和煽动,就像眼前这件事,明显经不住推敲,但大家却不知不觉的被带进了对方的情绪中。
优源,福旺,荣记的掌柜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浮出淡淡的笑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早知道不能再一味的抓着燕回果坊穷追猛打,而是要剑走偏锋,我们没有说你们的产品绝对有问题,但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问题,比如对人的情绪,心脏有一定刺激等等……
燕一行、燕旭和太平则瞧得暗骂不止,优源,福旺,荣记这些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不过他们心里虽在暗骂,面上平静如常,在证人供证期间,他们没有插一句口,直到证人说完,师爷录完口供,冯大人问到他们这边有何辩证之词或人证的时候,太平才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