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丫鬟摔倒在地,手里的桂花红枣粥也随之洒了一地,顾长歌也吓了一跳,赶紧将手里的锦缎丢往一边,伸手将那丫鬟扶起来。
那丫鬟心疼的低着头,也来不及查看自己脚腕的伤势,沮丧的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琳琅!”顾长歌看清了眼前小丫鬟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难不成是静宁苑新来的小丫鬟?”琳琅也忘了脚下的伤势,歪着头奇怪的望着面前的顾长歌。
小丫鬟?顾长歌低头扫了自己的衣物一眼,不禁轻笑出声,眼低之中却隐隐含着一眶热泪,激动地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己这副穿着打扮还是从乡间来时的衣衫,被认成丫鬟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这一世还能再见到琳琅,实属意外之喜。
在那厚厚宫闱之中,琳琅算是她为数不多能相信的几人之一,她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
琳琅见她不说话,一直盯着地上的碎碗看,以为她是被那打翻的粥吓破了胆,笑着拍了拍顾长歌的肩,开口宽慰道:“你不必忧心,老夫人不会怪罪的,在这顾府之中,就属老夫人最为和善了,我再去端一碗就是。”
“我知道。”上一世在这顾家,也是顾老夫人一直处处照顾着她,若不是如此,高氏步步相逼,那时初入顾府的她也没办法屡次化险为夷,这顾府之中,真心待自己的人,恐怕也只有顾老夫人了罢。
若不是后来老夫人因病而故,她怕是也不忍在老夫人面前将那顾信衡和高牡荷生生处死,还能容他们多活些时日。
后来顾长歌还常常会想也不知当时祖母在天之灵,可否怪罪自己。
“你这丫鬟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事事都知道?”琳琅打量着顾长歌,眼中的疑惑更深,却无半点敌意,小小的脸颊神清骨秀,活脱脱一个秀美的少女模样,让顾长歌痴笑出声。
“琳琅,我是顾长歌。”
“二小姐!”琳琅吃了一惊,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冒犯,赶紧福身垂头,不敢抬起;“奴婢冒犯!二小姐恕罪。”
二小姐?顾长歌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并无半点怪罪之意,在这偌大的顾府当中,怕也只有这个天真的小丫鬟把自己真正当作二小姐了罢?
“起来罢,你这粥可是要送给老夫人?”顾长歌开口问道。
“正是。”琳琅答道,却并未抬头,显然还在为刚才的冒犯懊悔,顾长歌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母亲让我改日去给老夫人请安,依我看,这日不如撞日,就现在罢?”
“可是二小姐这穿着打扮……”
“你不是说老夫人最为和善,想必应该不会与长歌计较。”顾长歌低声笑道。
“那是自然,琳琅这就为二小姐引路。”琳琅点头伸出手来。
“不必,老夫人的粥不是打翻了,我去膳房替老夫人重新盛一碗,劳烦琳琅姑娘先替我将这锦缎顺便带去,我稍后来取。”
“也好,二小姐亲自盛粥去,想必老夫人也会开心,只是这来回的路,二小姐刚回府,怕是......”
“我自有办法的。”顾长歌笑笑,这顾府,她上一世也算是呆了无数个日夜,哪里会有不熟的道理?琳琅也不好再说什么,乖巧的点点头,端起锦缎先行打算先回静宁苑,走到半途却又突然转头;“二小姐待会儿见了老夫人,可记得要唤祖母才是。”
这小丫头是在提醒自己?顾长歌一缕笑意隐约,仿若清流漾开,轻轻答道:“我明白了。”
顾长歌到那静宁苑内只觉得苑内一片寂静,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安静也是常事,并未放在心上,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喜悦,咳嗽一声,踏入了屋子。
却见琳琅立在老夫人旁,一副风雨俱来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小丫头从来都藏不住心事,顾长歌的心里瞬间紧了紧,手心也溢出汗来,这顾府里别人她不放在眼里,可老夫人不行,她敬重她。
而老夫人正襟危坐,慈祥的脸色额头上带着几道细纹,手中的佛珠微微转动着,听到声响这才缓缓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顾长歌,神色威严,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顾长歌终是沉不住气,福身行了一礼:“长歌拜见祖母。”
“你就是顾长歌?”
顾长歌并未起身,只是继续开口:“正是,初来顾府,恰巧遇见琳琅姑娘,听闻琳琅姑娘说起祖母慈爱,这才临时起意按捺不住想先见见祖母,若是哪里鲁莽坏了规矩,还请祖母处置,长歌甘愿受罚。”诚心诚意的模样让顾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她年事已高,在这侯府待了那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看得出顾长歌这番话显然并不是奉承敷衍,难不成这件事另有隐情?自己误会了她?
“先起来罢,你过来些。”老夫人挥挥手,消了几分怒意对顾长歌的态度显然柔和了些,不过口气依旧生硬。
顾长歌抬眼,身形未动,见那琳琅不停的对着自己使眼色,眼神这才放在了先前托琳琅替自己拿来的锦缎之上,难不成那高牡荷让自己挑的锦缎上的确是做了什么手脚,只是自己大意了并未发现?
顾长歌眉角微动,略一思索,老夫人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那必然不是因为自己这身打扮,索性硬着头皮走上前了两步,将手里的桂花红枣粥递给老夫人身旁的婢女:“无意间打翻了祖母的粥,长歌亲自去膳房盯着厨子重新熬了一碗,还请祖母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