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掠过青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长歌做了一个梦,大雾弥漫的梦里,自己躺在一个虚无的地方。有声音不住地在脑中空灵的呼唤,忽远忽近,触不到底,探不着。
“你本来是该死的人……”
她看见另外一个自己,浮在空中,面对自己,努努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有身影在眼前匆匆掠过,那些熟悉的轮廓。是楚素还是木川旗,她不知道,好像谁都是,又谁都模糊不清。
大雾散去,手伸到空中胡乱抓握,一切都随雾化成风,将所有东西都吹散。
徐徐清风携着淡淡香味在整个梦境中穿梭,长歌缓缓睁开双眼。
头上悬着流苏,白净摇曳。不适的动动身子,身下的床榻似冰,冷的人发颤。就算铺着柔软如水云波纹的绸子,还是遏制不住这透心的凉。
不时飘来一阵香,钻进鼻腔。似梦非梦,榻上的长歌迷糊不清,思绪被堵塞在脑袋里。
床旁有案板,雕工细致,优良的木质。案上放了紫檀香炉,有青烟随之升起。
欲张望这是何处,长歌才发觉自己的身体被禁锢。连口唇也张不开,只徒留两个清亮的眼珠灵活转动。她这是被点了穴还是下了药,丝毫不能动。
门外有脚步声却极轻,有小声私语的议论。不知是因为自己睡了很久,还是本来门外的人就有意掩盖。
内力运气想冲破束缚,却只觉得体内有气流在相撞,惹得自己身子燥热极其不适。
木质门“吱呀”被推开,有人进来。连转头都做不到,那人却压着嗓音说话了。
“别做无用功了,你的穴位被我用银针沾药锁住。就算内力再强,也只会让身体更加无力。”
长歌尽力动动舌根,麻木僵硬的没有感觉。嗓子干涩的发苦,她听出来这声音正是自己救的姑娘——轻挽芫。
“想知道为什么绑你来这儿吗,长歌姑娘。”
轻挽芫声音很轻,如数飘进长歌的耳朵。
莲步轻移到床旁,正视着动弹不得的顾长歌,紫色的眸子此刻显得更加诡异。
发不出声音的顾长歌只能一点一点用力从嗓子挤出响动,听起来更像是个滑稽的鸭子。
轻挽芫抬手,抚上她的脸庞。把她脑袋扳到一边,让她看着自己。
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嘲讽和得意在这副极致妖艳魅惑的脸上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手指游离到长歌胸前,稍一用力,衣裳被扯开。
露出雪白的胸脯,显露无疑的胸口处有闪着银点的小点。在穴道用力拍下。只见两道银色的光往空中一扫,然后是针落地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你到底是谁!”长歌能说话了,身子却还是僵硬无比。
胸口穴道十分酸胀,久久不能缓过神。由于运气费的力部分量,此刻化作疲倦穿过脑子。
轻挽芫,自己还真的是轻信了这个乔装柔弱的芫娘。长歌腮帮子咬的直响,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姑娘只听说浔族几近灭亡,得大楚人青睐。可曾听过我们浔族的锁魂蛊?”轻挽芫手指冰凉,轻划过她的脸蛋,勾勒出她的轮廓。
锁魂蛊,名为锁魂实则是通过将蛊虫血液抹在针尖的方式渗入人血液,抑制人的神智,时间久了会让人武功尽废。
而这蛊也只对内力强的人有效,长歌虽然拳脚不及木川旗这个师傅,却因为用药和勤修炼的缘故,内力早已能轻而易举与之匹敌。
像她这样进步神速的武功,再加上自己调的药。最容易被反噬,还可能会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她曾经在鬼蜮门的奇书记录中翻阅过,由于其术的特殊性。只有浔族的人会此蛊,但由于近年浔族人数的稀少,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蛊虫的养法。
轻挽芫的眼神妩媚万千,可是在这样的氛围里突显着可怖。
她不知道轻挽芫要干什么,这蛊她看过书不难解,将针抽离即可。可凭自身力量怎么也顶不出这刺入的针尖,反而越用力越感觉自己内力被吞尽。
“长歌姑娘,收收精神吧。现在用丹田使劲,只会浪费你的精力。”
轻挽芫歪头看着她,眼神像是看一个笑话。
“我与姑娘无冤无仇,这是干什么。”
长歌气息有些弱,运气过度现在整个身体疲软下来,连闭眼都没有力气。
她们为了抓自己,还精心布置一个骗局。挑准了她的弱点,见不得这等欺负人的场面。
“长歌姑娘,我们不过是拿钱替人办事的。绑姑娘前来,也是奉命行事。只要姑娘配合,什么时候替姑娘解了这蛊,还看姑娘。”
轻挽芫轻佻眉头,好看的脸上覆上阴谋。
奉命而来,专程为了她。长歌思考着对方知晓自己的名字,连她费劲都破不开的蛊都用上了定是探过她的底。
长歌闭口不言,闭上眼调理气息。
轻挽芫的来头不明,与自己有恩怨的素来只有高牡荷母女。可她们俩的手段不会想到利用这种东西压制自己,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所有人在脑子里搜寻了个遍,自她回京城以来,唯独做过的事也只有萧淮的事。
难道……
“你要我配合什么。”长歌睁开眼,轻挽芫已经远离榻旁,绕到了屋中间的椅子上。
“听闻顾侯爷之女一介女流,连当今圣上面前都为之大加赞赏。生意做的兴旺,在京城也名声四起。最近还做起了救人的差事,不知长歌姑娘对此有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