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眨巴着眼睛,不懂顾长歌言语里的意思。她偏头望向顾长歌,盘起来的发髻,净白的肌肤衬得她十分的娇俏,任谁看了都只以为这是个小白脸罢。
今日出来长歌交代特地打扮的素净,白袍加身足以托出顾长歌的清新。就算在府内她从未见过顾长歌涂些粉脂膏来修饰自己,好似她天生不屑于和脂粉气为伍。一双灵动的眸子,不是琳琅从小到大见惯的女儿家的柔情,是一些她没有见过甚至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沉稳。
“小……”琳琅下意识要喊出小姐,被顾长歌瞪了回去。
“少爷,咱们玩会儿赶紧回去吧。被老爷知道了,少爷可不是禁闭那么简单的事。”
琳琅自幼在顾府长大,懂事起就伺候在老夫人身边。言行举止早受了影响,循规蹈矩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现下心中恐惧,跟了这么个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抓着顾长歌的衣袖摆动不肯松开。
顾长歌深知琳琅心里的小九九,合上折扇不偏不倚地拍掉琳琅的手。
“你这丫头,看着机灵,倒也是受了顾府唯命是从的想法禁锢。往日你跟着老夫人,不是吃斋念佛就是素衣白裳的清净惯了,跟着我心里倒不安起来了。”
琳琅也是个正值青春的姑娘,出来一趟,对新鲜事的好奇劲不比顾长歌差。只是脑子里总是主仆尊卑的念头挥之不去,那大夫人口中念叨家规的嘴脸也是深深印在心头。
见她愁眉不展忧虑的模样,顾长歌只觉得好笑。
“再说,现在宫中选秀的声势这么大。他顾家哪有空来眷顾我青梨园,定是好生培养起那顾长乐来。更别说还能发现我们俩偷偷溜了出来。”顾长歌拉着琳琅坐下,替她掖掖滑落出帽子的头发。
“少爷这话说的,怎的说的好像你不是顾家人一样。”琳琅大眼睛亮的厉害,长歌的手楞在她眉心。
她从上一世秦思棉惨死的那一刻,早已经不对顾家抱任何情分,更不用说现在。
一旦记忆里那些深刻的画面被唤醒,顾长歌的心就宛如被撕裂般。自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便不会再惧怕各种事情。
她顾家人欠自己和母亲的,总有一天会加倍追还回来。一跑神长歌就开始陷入愁绪,突然间的情绪变化吓得琳琅赶紧晃醒她。
“少爷,你别吓我啊。”
长歌回过神,抚上琳琅的手背。小丫鬟只当她是基于对顾信衡抛弃她们母女的怨恨,心里可怜着没小她几岁的长歌,也同样轻抚她的手背。
“我自幼没有享受过父亲的关爱,跟着娘亲许久,便也对顾府这个生分的地方没有多少感情。要说顾家人里,我最爱你这个丫头了。”
长歌伸手捏一把她的鼻尖,琳琅含蓄的笑笑,心里尽是乐开了花。
“在我面前你就不必拘束,自由洒脱些,咱们也有个照应。”她握住琳琅,给她一记安定的眼神。随后低头抿茶,眼光不时往楼下路过的皇家仪仗队瞟一眼,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琳琅用手撑着头,歪着脖子十分不解的看着顾长歌。
“长乐小姐入了宫,侯爷府必定如锦上添花。到时候大夫人更加得意,二小姐你的处境岂不更加不好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呀。”
“你怎么就知道那顾长乐,能够一路飞升安稳的进入深宫?”茶水清新,也是闲情逸致的雅趣。
“啊?”琳琅一头雾水,被长歌轻轻弹了脑袋。
“她顾长乐在顾府娇生惯养,一身娇纵生怕没有地界使,别人看在她是侯爷之女的份上,也不会有和她硬碰的角色。空凭着那副皮囊争强好胜,在那满是?狼虎豹的深宫,不知道她能活多久。”
长歌眼中尽是坚毅,她上一世步步为营在那深渊般的环境里存活数十年,手里握的人命无数才换的楚贤的安生。
顾长乐那种草包,又怎么是这弱肉强食世界的强敌。
琳琅吓了一跳,她从未听过此等见解。这京城的姑娘谁不是挤破了头生生往宫里闯的,人人图的都是荣华富贵,她顾长歌倒是个清奇的非俗流。
“二小姐。”琳琅谨慎看看四周,特地压低了声线。“你就没有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毕竟,顾府里现在可有两个小姐。”琳琅指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再不是那乡野丫头,何不拼一把不为自己也为母亲。
长歌目光暗淡,忽地亮起来,又随即暗了下去。放在以往这番话她也是要往心里去了,现如今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是人人有成为龙凤的机会,她顾长乐目光短浅,除了那副容颜怕也是再无大志。”
长歌顿了顿,“现如今顾信衡只顾功名利禄,对一切操之过急。他也是手握重兵的人,虽比不上各王爷将军,可是也超越了一般的官吏。”她叹口气,虽不是担忧顾信衡,只是叹息上一世自己便是如此扼住了他的咽喉,致他死地。
“二小姐!可不敢胡说啊!你这样对侯爷可是大不敬啊!”
琳琅略微有些激动,“蹭”地站起来,长歌来不及按住她,倒是惹得对桌的人开始注意起她来。
长歌朝她狠狠“嘘”了一声,这丫头藏不住事情,这茶馆里人来人往的鱼龙混杂,不是轻举妄动的地方。
“他顾侯爷就算安稳到晚年,凭顾长乐的头脑这顾家定也不得安生。”长歌确实带着一点对顾家的偏见,不过这也算是事实,上一世他顾信衡一步步如何走向衰败的,顾长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