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轻轻蹙眉,目光划过一丝冷色。
高氏此举,定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故意而为之的。
毕竟,她可是“乡下”长大的,怎么又会这些附庸风雅的吹拉弹唱?
可她不怕。
顾长歌站起来,落落大方的向着上首行了一礼道:“母亲,可有琵琶借女儿一用?女儿的琵琶在回府的路上不小心遗失了。”
高氏脸上带着的笑容僵了僵,却马上掩饰过“长歌怎地如此不小心!”然后转过脸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从库房中取一把琵琶来。”
顾长笙则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妹妹,你也太过不小心了,但是姐姐想,你的琵琶一定弹的很好。”
顾长歌微微颔首,势在必得的笑开:“姐姐过誉了。”
过了一会,下人就拿了一把琵琶来给顾长歌,顾长歌端着琵琶,有模有样的挑弦试音几下,才抱着琵琶,步态款款。
正当她走向台子中央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下人在老夫人那里传唤什么话,老妇人皱了皱眉,却还是挥手让顾长歌下来,并且对她说道:“先下来吧,还有一位客人正在过来。”
是谁?顾长歌心里有疑问,面上却乖顺无比的点点头走了下来。
实际上,她表不表演都是无所谓的,不表演还省了一分力气。
“不知客人尊姓大名?”老夫人询问。
“在下木川旗。”木川旗笑了笑,挥手让他那一众下人站在场地外侧。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伸手请道:“来者即是客,请客人坐在客席。”
木川旗挥了挥手中的折扇,“不必,我坐在长歌小姐边的侧席即可。”
顾长歌见他向自己走来,心中却腹诽,这骚包!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吗!再看看立在一旁如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心中更加愁了!
说完,便径直走向了顾长歌。
老夫人嘴唇微动,却没有异议,任由木川旗落座后,才笑眯眯的对着顾长歌说道:“长歌,你的孝心奶奶收下了,继续刚才的表演吧。”
顾长歌也无奈,却也只得点点头,抱了琵琶上前当众表演一曲《阳春白雪》。
一曲后,顾长歌抬眸环视了一眼四周,却看见众人面上都表现得如痴如醉,只有高氏和顾长笙面色阴沉,带着些许不悦之色。
过了好半晌,那些人才顿悟似得“醒”来,纷纷夸赞开来:“长歌小姐弹得真好!”
“就是,在这一曲中,我能感受到如沐春风,和风淡荡之意,还有冬日雪地,凌然清洁,雪竹琳琅知音!”
“不知长歌小姐师从何处,竟弹奏的如此妙!”
顾长歌淡然立在那里,对着众人的评论不骄不躁,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徐徐绽放的莲花般温柔清雅。
“好!好!长歌,没想到你这曲阳春白雪竟弹得如此之好!”老夫人看着她,面上笑意更加加深了。
“妹妹不知何时学的这琵琶,难道这山野乡村竟有如此技艺之高之人给妹妹去当女先生吗?”顾长笙故作不解的歪歪头,却言笑晏晏道。
顾长歌却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淡淡道:“姐姐此言差矣,在那山野之地,自然不会有什么名师,只是也许妹妹天资聪颖罢了,这琵琶竟是一点即通!”
“长歌说的对!”木川旗立马站起来拍拍手,声援她。
话音刚落,众人一起鼓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顾长笙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甘,不自然的笑道:“妹妹说的极是。”
“长歌啊,这当真是你自行学会的?”上首老夫人说道,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长歌心中一紧:“孙女岂敢哄骗奶奶?许是父亲曾有音律的天赋,孙女继承了些许。”
顾信衡微微一愣,单手抚摸着胡须笑道:“许是,老夫年少时,确实也精通萧笛,长歌能有如此表现,老夫倒也十分欣慰!”
顾长歌听了后微微垂首,谦逊地说道:“父亲祖母过誉,长歌只是一心想将最好的表演,呈现给祖母!”
“来,坐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明显吃她这一通马屁,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满意。
顾长歌将手中的琵琶交与下人后,抬首受宠若惊地笑了笑,才坐了过去。
等她坐到老夫人身边后,老夫人居然高声向着周围的宾客介绍道:“这是我侯府的二小姐,名唤顾长歌!”
一瞬间,各位名门贵妇,开始热烈的夸起顾长歌来。
她坐在当中却稳如磐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一回应着贵妇们的问话。
“侯爷,您有这么一位多才多艺,貌若天仙的女儿,为何我们现在才知晓?”这时,有一人这样问道,其他还在热烈讨论着的人纷纷闭了嘴,朝着顾侯爷那边看去。
顾信衡微微皱眉,半天才说出一句:“这……”
顾长歌看他在那里抓耳挠腮的着急,心底嗤笑一声然后站起身,对着前面鞠了一躬,认真道:“请众位听长歌一言,其实这件事情不怪父亲,而是是长歌不好,长歌自幼身子骨弱,父亲他请遍名医却都束手无策。有一天,一位道士上门告诉父亲,只有将长歌养在乡下清静之处,我才能平安长大。所以长歌能够有幸在这里为众位表演一曲,还是托了父亲的福。”
话音刚落,就有成片的人对着顾侯爷投去赞赏之声,纷纷夸他是一位好父亲。
这下,顾信衡也解了尴尬,对着顾长歌投去慈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