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果真不一样,清心寡欲得不像个相符年龄的姑娘,顾老夫人倒也有几分意外:“你可还有甚么想求的?”
“长歌不敢相求过多,只因从前长歌自己犯下错误被禁足,如今只想求一个可自由进出府的机会。”
听了这些平淡无奇的要求,老夫人都不禁乐了:“允了,你且回去吧。”
“是。”顾长歌暗自高兴,顺从地退下了。
“等等。”老夫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顾长歌:“明日我会叫几个人去,重新置办一下青梨园。”
毕竟顾长歌也挂着个顾家二小姐的身份,吃穿用度总不能太过寒酸,从前老夫人也知道高氏暗自克扣了她们的东西,从不干涉是因为她想看看,顾长歌对于各种各样的环境,究竟会做何选择。
如此看来,顾长歌倒不是逆来顺受,也不至于处处针锋相对,只是以不卑不亢的姿态从容不迫地为人处世着,就凭这一点来说,老夫人就甚是赏识她。
离开了老夫人这处,顾长歌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高牡荷那儿。态度恭敬,没有向高氏和顾长歌讨要说法的想法。只是借着老夫人的势头,将母亲快速带离了这地狱。
看见秦思棉的第一眼,鼻子酸涩难忍,眉眼一松差点掉下泪来。
昔日里用尽全力护着自己的母亲,沦为几天卑微的奴婢。活计赶不上手熟的丫头老嬷嬷,伺候不对就讨高氏的打。美名其曰教训奴才,培养素质。
盛气凌人的顾长笙,原是不想就这么作罢。考虑到老夫人的情面,还是让她们团聚了。
“只要你们安安分分,不争不抢,懂得取舍。自然愉快,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
顾长歌拖着手臂要上前,被秦思棉拦下。
善良的母亲还笑着安慰她:“娘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一双占据了沧桑的手颤抖着不敢抚上自己女儿的脸颊半分,在高氏这儿受了多少委屈和污秽。怎么忍心弄脏宝贝女儿。
所有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顾长歌小心翼翼地扶起甚至有些抗拒自己的母亲,她知道,母亲是怕身上的脏东西蹭到自己身上。
高牡荷!
顾长歌在心底恨恨地喊了一句,上一世的账还没算完,这一世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
一大早,顾长歌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叫个什么。
连忙披衣下床查看,是素日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带着一众人来张罗着重整青梨园的事儿,见顾长歌出来,她立刻就迎了上去:“二小姐起身了?我是奉老夫人之命前来修整青梨园的。”
“嗯。”顾长歌转身看了看简陋破败的屋子,暗自嘀咕了一句“是该换换了”。
若是自己独住也就罢了,顾长歌唯一害怕的就是会委屈了娘亲。
得到了首肯,嬷嬷才看向小厮们,开口道:“还愣着干嘛?都去干活吧。”
小厮丫鬟们立刻应声而动了,该打扫卫生的就去打水拿抹布,该修葺房顶的就去立刻寻了原料,一箱一箱的东西也被陆陆续续地搬了进来。
粉碧祥云琉璃瓶被插上了鲜花摆在桌上,原本已经开始腐朽的木碗也被换成了雕花的银碗,甚至连女子的衣物饰品,也被送来了许多。
忙了几天,青梨园终于焕然一新,因为顾长歌的要求,一切从简,大致按照着她的心意来,倒也清爽简洁。
一批新的婢女和小厮又被送进了青梨园,说是增添下人,为顾长歌分忧。
顾长歌让琳琅私下留意着,看哪个丫鬟小厮做事手脚麻利的,脑子精灵的,可以多派些事儿给她做。
毕竟,今后的路还那么长,只有琳琅一个心腹又怎么够?顾长歌要是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她现在也必须积攒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来二去,还真被找着一个靠谱的。
那个姑娘叫飞梦,很小便没了爹娘,流离失所,靠着乞讨勉强苟活于世。
不过她很幸运,七岁时就遇见了去寺庙参拜佛祖的顾老夫人,老夫人看她实在可怜,便带回顾府养着,虽然在顾府也只是个小小婢女,好歹可以吃饱穿暖。
也正因如此,她尤其感激老夫人,在府中做事认真负责。小丫头很聪明,乖巧又机灵,整日里追在琳琅身后喊着:“姐姐,可有什么事要我做?”
很快,她便和琳琅打成了一片。
琳琅和飞梦宛若两个极端,一静一动,一个细心一个稍微大大咧咧,一个含蓄内敛一个活泼开朗。
顾长歌话少,飞梦便成天在她身后噼里啪啦讲一大堆话逗她笑,什么东院的猫又从房顶上跳下来踩了哪个丫鬟的头,西院又出现了一条“可怕又巨大”的蛇吞了只麻雀就跑了。
虽然有些聒噪却也扎扎实实地给顾长歌带来了不少欢乐。
从前顾长歌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后位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是深宫六院还是如今的顾府,都暗藏着一股激流,稍有不慎便是搭上命的大事儿。
顾长歌不敢松懈,对着青梨园中新被送来的一众人,难免有几个是高牡荷安插过来的眼线,她必须仔细分辨,想办法让她们走人,对最初的飞梦,她也抱了个将信将疑的态度。
对她的改观大约是那日,琳琅奉她之命出去办事,她觉得身子倦怠,也不想过多走动,便坐在院中亭子里看着盛开的花和天上的云。
身体突然的抽搐,让顾长歌忍不住蜷缩成了一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