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一口带着浓烈血腥味道的鲜血差点冲破咽喉,吐将出来。
这种感觉令他回到了当年当小白的岁月,与网络上那些民主运动分子战斗的岁月,事实上,假如现在还是在网络上李云立刻就会条件反射般的直接将所有主和派列为网特,匈奴人派过来的奸细。
但是他明白的很,宁致绝对不是所谓的匈奴奸细,所有的主和派几乎都不是匈奴奸细,而是因为自己领导的军事变革严重威胁到了洛阳宁阀的地位。
仅仅以今年帝国内阁通过的未来三年帝**队军械储备计划来看,帝国百分之四十的军备预算将用来购买和装备由临邛主打的铁浮屠。
再以战马购买来看,在消灭扶余之前,洛阳宁家与匈奴的某些贵族有着良好的关系,每年宁阀通过收买,拉拢以及贿赂等一系列手段,从匈奴走私回不少于三千匹优质战马,其中包括了大量优良母马,以及种马,以此为基础,宁阀每年从大汉的大司马处将获得不少于一万匹战马的定单。
但是去年扶余一战,李云的军队从辽东运回的大量战马,在很大程度上冲抵了目前帝国的战马价格,使得宁阀损失了至少一百万钱的利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的李云可不是当初那个政治白痴,所以在短瞬间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益关系。
在以往,宁阀一系是坚决的主战派,为了更好的鼓动帝国发起战争。以牟取战争暴利,他们家族地子弟甚至被强制要求习读儒家经典,拜当世大儒为师,以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与坚决反对增加军备预算的黄老派抗衡。
但是随着临邛方面诸商人的联合崛起,临邛商会依托着蜀郡丰富的铁矿石以及独有的焦碳炼铁技术,再辅以系统性的连锁式作坊和强大地技术基础,迅速的在军种方面超越宁阀。成为大汉国未来三年头号军备卖主,而随着辽东战马和牲畜的不断运进内地,临邛人更在战马等以往被宁阀与官府共同垄断的领域发起强势冲击。
再加上临邛官学采用的是端木派儒学教导子弟,而宁家大都拜在公羊派门下,这几乎是完全不同地两种理念。其矛盾的复杂性与残酷性远超他人想象,公羊派属于名利派,但凡这派的儒学,一直认为洛阳才是天子应该呆的地方。将都城从长安迁到才是最最重要地事情,甚至即使因此损失大量财力,耗费无数金钱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洛阳有着周公的足迹,在那里儒家才可得到最大也是最有效的发挥,更是报秦时法家坑儒那一箭之仇的最理想方法。
而端木派虽然也崇奉周公。但端木派本来就是一群商儒结合产生的学派,对于名利看地极薄,重视实际以及遵从周公的志愿,以上和天子,下济黎民才是不二选择。
于是随着临邛官学入学人数的增加,而信效其办学模式的郡县也不断增加。在有临邛商会成员会集的地方,为了能享受到临邛商人在本地那样的威望和待遇,更为了自己地子孙可摆脱市籍,入那官门,借此成为当地世家,他们自发的与本地官员结合在一起,请回师长办起相同的学院,虽然由于地理环境以及乡土人情的不同,许多学院都办的不三不四,与临邛系统性的教学相差万里。但是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学院的主学以端木派理论为主,再配合李云的那个不成熟的小册子辅以其余学家的理论教学。
而端木派与公羊派虽同奉周公为圣人,以孔孟为先师,但是其冲突与矛盾却是如水火不能相容。
在这种背景下,利益地矛盾以及学术上南辕北辙的争执趋使着宁阀不断与田家联系,再加上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理念,原本主战的宁家摇身一变,化为主和派。
不论是为利益而战,还是为自己的理论而战,在朝中大批公羊派官员以及门阀势力的眼中,李云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而历史上无论是导致东汉灭亡的儒家官员,还是导致唐帝国崩溃的儒党,又或者导致明朝覆灭的东林党,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这些号称国家栋梁,社会脊梁的儒家大家们,从来就只为意气而争,为了名利他们可以放弃国家,放弃民族,甚至卖国投敌。
崇祯皇帝说:“朕非亡国之君,臣为亡国之臣!”这话一点不差,历史上东林党的官员们以辱骂皇帝为荣,他们千方百计的寻找皇帝的个人道德修养缺点,这种劲头远比找出对付满清入侵,农民起义的劲头要大。
想万历皇帝刚开始那会,是何等一个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年轻皇帝,他矢志中兴明朝,可是却被大臣骂得体无完肤,内阁的臣子们千方百计的想办法骂他,将他比做桀纣。
而崇祯皇帝时期,一个本是要赈济水灾的折子,一直到了当地旱灾才被内阁批准,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却是被大臣们用来寻找崇祯皇帝的缺点,真是可笑,可怜,可叹,可悲。
可是李云却想不通了,皇帝个人道德问题关大臣们什么事?大臣不去教育子民,治理地方,整顿军队,却抓住皇帝的小问题不放,以此扯嘴皮子,甚至不惜屡次否决掉皇帝要求迅速赈济灾民的圣旨。
而现在这位宁致大夫虽然从话中倒还看不出有那般迂腐的倾向,可是语气却相足了那些指着崇祯皇帝鼻子漫骂的大臣。
李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刘彻,两人眼神相对,李云从刘彻的眼中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