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归是听了她的话,苏意让苏有章给陆贞道歉,苏有章就真的去给陆贞道歉,修长冷峻的身影走进卧室里,对着坐在床上落寞哀伤的陆贞从容冷静地说:“抱歉,刚才那些话我可能说得重了,我给你道歉。”
陆贞微怔,抬头,一双美眸带着惹人怜爱的水汽,抿了抿唇,道:“没关系。”
“关于对小意的教育,以后我们两还是一起参与吧。”
陆贞受宠若惊,“好。”
苏有章站直身子,黑色短发下的脸孔明俊逼人,“以后每个周日,我们也带小意一起出去野餐或做亲子活动吧。”
陆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以后每个周日都去?”
“嗯,每周都去。”
于是后来的每个周日,苏有章都开车带上母女两一起去游玩,有时候苏有章没开车,带她们去挤拥挤的公交,逛展览,爬长城,苏有章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喜欢在路上给苏意讲讲典故,或者告诉她,人之所以辛勤劳动,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他会考苏意诗词。
有时候又会用全英文跟她交流。
苏意年纪小小,却在苏有章的熏陶下聪明伶俐,喜好看书,对苏有章的提问也是有答必应,从善如流,这一切,其实要归功于苏有章的渊博学识。
陆贞听着苏有章对苏意说的话,时时心有感触。
作为丈夫,也许他不那么合格,可作为父亲,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尽职的父亲了吧?如果他最爱的人是他们的女儿,那么,陆贞是可以接受的。
又一些年岁,苏意长到更大了,她有十一岁了,长得俏生生的,粉雕玉琢,分外可人,嘴把还甜,把苏家和陆家的长辈逗得合不拢嘴,疼爱死她了。
苏有章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在市开了分公司。
那年苏意上初一,十三岁。
他们搬家了,从古老阴凉的四合院里搬到了碧华庭的小别墅里。
她从学校回来,看见门口停着苏有章的车,她高兴坏了,一路小跑进家里,发现客厅的沙发坐着一个面容柔弱的女人和一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少女。
见她回来,那个女人站了起来,格外局促不安地说:“你就是有章的女儿苏意吧?”
苏意没说话,眼睛看向女人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跟她不对付,瞪了她一眼,转开了目光。
苏意觉得奇怪,就不再管客厅里的这对母女,一路走上二楼。
半掩的房内,苏有章对面无表情的陆贞说:“宵东的公司出了事情,他跳楼了,没死成,但现在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他公司破产了,所有的资产都被银行封了,在想跟她女儿没地方住,她们想先住在我们这里,至于在想的女儿,我会帮她转到小意的学校,让她跟小意做个伴,你觉得呢?”
陆贞静默,手搁在膝盖上,慢慢蜷缩了起来,“你都已经决定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苏有章嗓音低冷,“我这不是在同你商量吗?”
“那如果我拒绝呢?”
苏有章的侧脸线条立刻变得冷厉,显然是不容她置喙的冷硬模样,“我时常在外地,小意一个人上学,我担心她,我想给她找个伴,你明白吗?”
“家里难道没有司机?小意上下学的都是司机接送的,要什么额外的同伴?”
“难道你不想她有个朋友。”
陆贞低声说:“我看你是对阮在想还有想法,想把她安置在家里,能时时见到她,是不是?”
“你在胡说什么?”苏有章的薄唇抿出一条直线,“算了,我跟你沟通不了,就这样,我下楼了,等下你好好招待在想,不要做些让人难堪的事情。”
陆贞恨恨盯着苏有章的俊脸。
苏意站在门口,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她由此也因为陆贞眼里的恨意恨上了楼下那对母女,不等苏有章出来,她已经重新下楼,噔噔噔几下跑下来,拿过茶几上一杯茶水,就泼在软在想身上。
“啊!”阮在想惊叫了一声,双目茫然夹杂着水汽,仿佛眼泪随时能冲出眼眶来。
“你在干什么!”林绘锦上前推了苏意一把,拿过旁边的纸巾,给阮在想擦干净身上的茶渍。
“你们滚,这里不欢迎你。”苏意年级小小,眼神却带着凌驾人心的冷意。
刚好这个时候,苏有章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一幕,沉了脸色,“小意!不准这样没礼貌。”
苏意回头瞪了苏有章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瞪自己的父亲。
苏有章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下一惧,神态就跟着柔和下来,素来冷漠不可一世的苏有章,只怕他自己的女儿,他轻声细语地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对待客人,要有礼貌。”
苏意脸色阴沉,眉间覆着冷笑,“马上让她们走!”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有章觉得女儿是在无理取闹,但是他对她,向来有一种对待任何人都没有的耐心和宽容。
苏意冷冷开口,“我们家不是收容所,不收留乞丐。”
闻言,苏有章的脸色暗沉下去,毫无情绪的嗓音也透露着他心中的不悦,“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如此的不入流,是不是你母亲教的?”
苏意眉头一蹙,“没人教我,是我自己这么想的,这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就是乞丐。”
阮在想听的心头一颤,低下了头,“算了,有章,我们还是走吧。”
苏有章看着阮在想和她女儿,俊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但到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