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上的镜子,镜中的自己带着快递帽,口罩,压得很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的蓝色工装脏兮兮的,脚上踩着一双军绿色的工鞋,看起来的确和装卸工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口罩是跑了几里地到超市里买的,快递帽,工装和工鞋则是在附近的工厂里“搜集”的,虽然是不告而取,但陈墨是放了钱的。
回到铁皮工厂,远远的看见一辆货车行驶过来,陈墨从加油站后面绕到货车尾巴的方向,慢跑几步一个加速抓住货车后面的尾板,双臂猛一用力,身体腾空而起翻越落在仓栏里;仓栏里箱子堆得高高的,盖在上面的布也用绳子绑缚着,中间没有缝隙,但三面靠近挡板的地方都有空隙,陈墨身材较瘦,侧着身子刚好能隐蔽在下面,更幸运的是盖在箱子上的布很长,可以将他整个身子都遮盖住,他便紧紧的贴着箱子。
货车停在铁皮工厂门口,司机向保安出示了工厂的证件和门禁卡保安便打开了门禁,司机将货车行驶进铁皮工厂,径自向地下车库而去。
陈墨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眼前忽然暗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货车驶进了下行通道了,他掀开布看了一眼,果断的跳下车,前方汽笛轰鸣,他也跟着往下行通道而去。
跟着货车在黑暗中跑了有近一刻钟,陈墨听到前面有更多的汽车引擎发动声传开,有货车从里面开出来,还有装卸货的沉重声音,陈墨压低了帽檐快步往下走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仓库,库房排列整齐,装卸的工人们正紧张的忙碌着,用铁制的推车将仓库中的东西搬到车上,另一行人则负责卸旁边的几辆货车,只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在指挥。
装卸货区域有些昏暗,人多车多,容易浑水摸鱼,带着口罩和快递帽的陈墨从旁边穿过去竟没有被人发现;这时他也不怎么害怕了,不急不忙的穿过卸货区到对面连排的仓库区。
最里面的仓库兼机房里,老雷的电脑分屏上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左面的小屏幕上,他不由得怔了一怔。
这个人...是卸货工人?怎么会出现在仓库区的?厂里规矩很严,尤其是这地下,因为特殊原因,所有工人的活动都有限定的区域,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监控录像上那个戴着口罩和快递帽的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老雷顿时警戒起来,他拨通了胡海军的对讲机。
“老胡”,
“老雷,什么事?”,
“监控录像有点不对劲...我把视频连线到你的手机上,你看一下”,
为了随时通话,老雷为胡海军和组织里的几个人单独编写了手机软件,通过他编写的软件可以连线视频,共享语音,图片,位置,视频等信息。
胡海军一看录像就知道出事了。
“妈的,不会是个条子吧”,
胡海军暗叫一声麻烦,他倒是不怕警察来调查,组织上面的人早就把本地的关系网全部都打通了,公司的安保部,公关部和法务部可以确保公司能够应对大多数的突发事件;但他同样知道现在是信息社会,一旦事件发胶,引来了舆论上的关注那纵然是组织的上层也会感受到极大的压力的,闹大了他们肯定会壮士断腕,弃卒保车。
而这工厂里的确是有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并且,不止一件。
刚绑来的肉票也是有背景的,他必须要谨慎处理这种突发事件。
“老雷,保持联系,我这就带人过去”,
“老胡,要不要把黄志安叫上?”,
胡海军摇头道:“不要叫他了,这小子心狠手黑,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找他做事”,
“我明白了”,
“宝根,大头,你们跟我下去一趟,带上家伙”,
办公室里,胡海军按掉了手里的烟;坐在角落里的两个穿着红背心,牛仔裤的青年麻利的站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戴着枪套的手枪,三菱刮刀和铁棒,胳膊上纹着骷髅头,名叫宝根的青年把枪别在后面的裤腰上,擦了擦三菱刮刀,把它收进皮套里,插在腰上,手里则握着铁棒。
另一个叫做大头的青年则在口袋里装了一把匕首,手里拿着一截削尖了的钢筋。
公司的安保人员有近三十名,但安保只能处理明面上的事,当公司遇到需要暗中处理的事情时就需要胡海军出马了,他手底下的人,包括徐宝根,史才史大头等人都是从赌场高价挖过来的,心黑手狠,知道怎么动用私邢让人开口而又看不出痕迹,他们真的是豁出去做事,随时打算跑路或坐牢的,所以公司一直高薪养着他们。
现在,他们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
此时的陈墨并不知道这座铁皮工厂已经暗流涌动了,他觉得自己仍是有些准备不足,比如忘了带一只手电,忘了带备用的手机......,不仅如此,他发现在这么大的仓库区要找一个人根本无从下手,这里的分类仓库实在是太多了。
奇怪的是,一路走来,他鼻息间总是缭绕着一股奇怪的药味,虽然很淡,但却逃不过他的嗅觉;这种味道就像他小的时候生病时去诊所里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样。
仓库区怎么会有药味?
陈墨又走过了一间仓库,鼻息间那股味道变的淡了一些,他眉头动了动,退后几步,那奇怪的药味复又浓了一些,他不由得侧目看向那间上了锁的仓库。
仓库用的是大铁索,锁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