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春花还真不认识什么黑葡萄植株草莓籽儿。
她只是思维定式,下意识地就认为西域来的就是黑葡萄。草莓籽儿也总不能长出西瓜来吧?
话说,这些小籽粒儿里有几颗大粒的,说不准真是西瓜籽儿呢。
春花握着手里的东西,只希望那老头莫骗她才好。
回到家将葡萄树小心地栽在土里,填上厚厚的肥料,拿脚踩实了,只等它怎么长成了。
草莓籽儿也细细地撒在土里,再围了一个篱笆,免得生的小苗被鸡吃了。
番椒苗长势喜人,差不多有一尺来高了,成片成片的样子,看得春花心里喜滋滋的。
村里人每过一次路都要问问这是什么,栽这么多,是要做什么。
春花娘听春月说番椒能卖多少多少,恨不得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哪里会说是什么。
人们得不到答案,心里就更好奇了,隔三岔五地来看。
“唉,你说这些人老往我们家地里跑,图的是什么啊?”
刘三得意地笑道:“图的是什么,图的是银子呗!”
“这个东西精贵,你可要好好看着啊,莫让人扯走了。”
“我晓得啦。这些天我不天天都往地里跑吗。”
“你说我们家花儿怎么总是搞得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番椒长不长得成还是另一回事,我看她那五两银子葡萄草莓心里就来气。五两银子啊,这死丫头真是个没长脑子的!看她能种出一朵儿花来!哼!”
刘三也心疼,道:“能怎么办,买都买了,由她折腾呗。官家赐的封不就是专门搞这些的嘛。不然哪里配得起每月去官府领的米领的钱!”
“好好好,你就惯得她。反正那钱也是她自己挣的,我不说,行了吧。”
两口子正嘀咕着春花,又有人过来了,喊住刘三道:“老弟。你这栽的到底是什么呀?透个风儿让大家都跟着发发财嘛。”
刘三爱理不理地道:“啥发财啊,瞎搞呗。我们家花儿要做试验,只是些花儿草儿的,能发什么财。赔本还差不多。光是买这些种子,家里就去了十来两银子了。你说能发什么财?”
来人嘿嘿,却不相信,眼睛珠子落在番椒苗上,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有福有寿开始调皮起来。自己不会走,却鼓捣着腿儿要往外面跑。春花娘笑骂了一句“小祖宗”,只得抱了他们出去走走。
春花理着那些顶着两片子实的“草莓苗”,笑道:“草莓啊,草莓,你可得真是草莓,若不然,我的耳朵都要被娘念出茧子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春月和春雪蹲在院子里挖蚯蚓给鸡吃。春月嘲笑道:“大姐,还有那葡萄树呢!五两银子的葡萄树,可千万得保佑它能结黑葡萄!”
春花呸了一声儿。骂道:“死丫头,叫你告我,为了一只头花就能出卖我,以后结了葡萄草莓,没你的份儿!”
“姐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是娘骗我呀!哎呀,臭鸡,又啄我,哼。不喂你了!我找夫子绣花去。”
“你还知道绣你的花!那绣棚子摆着都生虫了,都没见你动一动。你忘了,下午夫子要教我们画画儿呢,我们去江边把毛笔还有笔洗清理一下吧。雪儿。莫玩了,夫子午睡该起了,看见我们没备好画具又要挨罚了。”
从家门口往下走一个石头阶梯就是涪江了,此处水浅,人们搭了不少洗衣石,农妇们一般都会来此洗衣。
几姐妹踩着绣鞋儿。鞋面儿上串的蝴蝶随着人行动扇动着翅膀,半旧的襦裙儿轻轻起伏,腰肢款款,身姿窈窕,真好一幅仕女图!
远处的人们见了,皆道哪家的大娘子好人品。
暖日当空照,江水凭自流,微风细细,波光点点,青山绿水,徜徉其中,心情不自觉变好。
春花掬一把江水,脸上泛起了笑。
春花娘的心情现在却十分地不美好,基本上她现在是想杀人的状态。
什么叫自己看上了男人私下约会,还什么私奔之类,再狠毒的,连私娃子的谣言都有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春花娘和人吵完架气冲冲地回来,一到家就叫三春跪下。
三春不解,却不能忤逆她,扔下画笔,跪下。
春花娘抄起一根竹条朝两个大女儿几下挥过来。
春花春月跳起来,小腿火辣辣的,不用看,就知道铁定起血痕了。
好久没挨打了,春花憋屈得慌,喊道:“娘,你怎么打我?”
春花娘看女儿敢躲,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竹条啪啪啪又朝春花打几下。其中几下抽到画纸上,将上面的雀儿划得稀烂。
春花娘看那画比年画儿画的都要好,宣纸又值钱,心头既疼又气,抄起竹条,毫不客气冲女儿挥去。
春月和春雪吓得直哭。
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春花也急了,边躲边叫,“娘,干嘛啊!你要打我,也得说说原因啊!”
乡下女人教女就是这样粗暴,陈夫子又一次生出些悔意,回想她怎么落到这户人家的,好像她都记不起了。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好好的一个女学生打成个要饭婆,陈夫子一把将春花拉住,不大高兴地道:“女子修德言容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还不进去梳洗一番。”
春花娘素来尊敬她,只好停住手,缓了缓脸色,道:“夫子,你莫要护着她,不好好打一打她,她就不知道流言杀人四个字。”
“流言虽能杀人,可也有护短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