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惊讶地道:“你是要存私房?村里历来没这个规矩!而且你怎么自负盈亏?你又没出嫁,亏了还不是父母担着,谁人会信一个女孩家自负盈亏?”
“那如果不是女孩家了呢?如果我成亲了呢?”
刘三和春花娘脸上一黑,面面相觑。
谈话不了了之,工场的事没有父母拍板根本就不可能成事。春花郁郁,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几日刘三一家气氛非常低迷,父母看女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女儿觉得父母偏心,连带看弟弟都有了不好的观感。
春花娘要春月带弟弟。
春月阴阳怪气地道:“弟弟是金贵人,我怕我带着摔了碰了,爹娘找我麻烦,还是娘自己带吧。”
春花打了春月几下。
春月哭道:“还想以后靠弟弟,现在就偏心成这样,都被打死了,还谈什么靠弟弟。以后再不管他们!”
春雪几乎是恨上了弟弟,一眼一眼白着弟弟。要是没有他们,大姐怎么会和父母闹得这么僵。
有福有寿一直是全家的宠儿,突然感觉姐姐们不是那么友爱了,就都发起少爷脾气来,一下一下追着打几个姐姐。
春花索性避开。春月春雪年纪小,却不饶人,拉着弟弟就揍。
春花娘气得要死,骂道:“死丫头也,那是你亲弟弟,不是仇人!他们那么小,你们是姐姐,不说让一让,反倒打他,你们是怎么当姐姐的?”
春月大叫道:“早知道你们这么偏心,我宁愿没有这个弟弟!哼!你就惯着他们吧,惯成个败家子儿,看你靠哪个!”
春花娘抽起竹条来撵她,打了几下,气哼哼地做饭去了。
春月伤心无比,干脆一个人躲起来。
“夫子,难道我们女孩就真的在家从父出嫁随夫吗?如果父和夫开明倒也罢了,如果一味糊涂,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夫子,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是遂了父母的意,还是任性坚持走自己的路。我想孝顺,我想如他们的意,可是我的心意难道就该埋进黄土,彻底忽视吗?”说着说着,春花不禁泪流满面。
陈夫子若是个本份的闺阁女子,早就儿女成群,子孙绕膝了,断不会混到和村夫村妇为伍的地步。
陈夫子默了默,道:“那要看你怎么选择了。然后就是,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险,只能进没有退。这就对得起你的本心了。”
春花的眼睛通红,泣道:“夫子,我的心里有多少想做的事啊,我想做大家具行业,我想培养一批农业人才,我想开山肓林,我想良田千倾,果树成林……我想做多少事啊,可是我的爹娘单单一句不同意,就封死了我所有的路!夫子,我该怎么办?”
陈夫子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任性,天真,无所畏惧。那种恣意妄为很是洒脱,可是,若说她现在没有一丝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让她再选一回,可能结局还是这样。
陈夫子伸出仍然白细的纤纤手指,顺着春花的头发,温和地道:“不管怎样,你做何选择,我是一定会陪在你左右的。”
春花心儿一颤,抬着眼孺慕地看着陈夫子。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陈夫子也是个离经判道的女人。
午饭没吃,春花娘还绷得住,晚饭不吃春月连人都不见了,春花娘这才慌起来,四处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