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纷纷打听刘三木器铺哪个开的,怎么没听说过。
买过妆台的大娘在人群中颇有些自豪地说:“就是南街黄桷树那家!新开张的,专门做嫁妆家具,东西顶呱呱的好,新式得很!”
“哦,我听说过!那家的家具很特别,都是新样式!不过有点贵!”
大娘道:“不贵,不贵!我买了个妆台才二百钱!”
“二百钱还不贵?可以买好几张桌子啦!”
“真不贵。样式新,样子像花骨朵儿一样,还镶了铜镜!你想,铜镜多贵呀!”
“嗯,那还不算贵!”
大娘热情地道:“这家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呢!你要不要买一个?”
旁边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的老妇人睨了大娘一眼,“听说那个铺子搞什么介绍费,你这位娘子是不是想得那个介绍费呀?”
大娘脸上有些尴尬,但理直气壮地道:“买一百文东西人家给一文介绍费,大家都知道!我是想得介绍费,一不偷二不抢,正大光明!”
旁人本来还斜视她,听了这话又觉得人家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不知情者皆感兴趣地问什么介绍费。
单双眼皮老妇道:“就是你介绍人去刘三铺子买家具,买够一百文的东西给一文钱给你。自己买同样也给。听说买够多少钱还送货上门,买他家的东西连路费都不用出。”
大娘伸出右手,将五指张开,道:“买够五百文就送货!你们有谁听说过买东西还送货上门的?稀奇吧!这家铺子挺不错的。东西也结实,你们看那架子床,睡十个人都问题。”
老妇哧笑道:“哪个人的床睡十个的?不过,这些家具真是不错呀。”
旁人盯着一抬一抬的家具过去,皆啧啧称羡,夸奖李婆子给家里的老姑娘下了血本。未婚的娘子羡慕地金光闪闪的陪嫁,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幻想自家成亲时也有这么大的排场。
李大姑的婚礼据说是轰动了四乡八里!想当初。她是镇上有名的恨嫁户,模样下等只是不残缺,又有寡妇娘凶煞煞的榜样,人家怕她是天生的母夜叉。娶进门要把婆家闹得鸡犬不宁,随便李婆子请了多能说会道的媒婆子,都不坚决不接收。现在呢,却是风光大嫁,陪嫁又多又好。婚礼花的银子哗啦啦地响,人既多还请了唱戏的,那场面真叫一个热闹!
女婿付大不过是个扛沙包的憨种,家里人口多,小姑子多,付家不会什么营生,单靠收取租金替人打工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付大二十六七岁的人说不到亲,只好硬着头皮将就了李大姑。想不到世事多变,夜叉婆变成财神爷!付老娘得意地想着还是自己聪明有眼光。以后他们家还愁吃喝么?呵呵。
真是便宜死了穷鬼付家!看你一朵狗尾巴花和一坨臭牛粪得意得了几天!几个拒绝过李婆子的老婆婆眼红地咒骂着。
虽然差不多的爹娘不会给女儿置办像李大姑那样豪华的嫁妆,但不管办陪嫁家具还是日常用的家具总是要体面一些来得好。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来南街老房子寻问打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有人看上一两样东西买回家去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三木器铺的生意总算开始走上的正轨了。
春花一家既要忙农事,又要照顾铺子,跑了这边跑那边,锅里一把,灶里一把,实在忙得焦头烂额又毫无头绪。
全家人经过商量。决定花开两技,分头行动,由春花娘带着春雪照管家里,刘三带着春花做生意。本来春月也要留在家里的。可她算盘打得好,就留下来记账,顺便跟着大人学习,好长见识。春花倒是口算心算都来得,不过光是自己来得,那可没什么趣。现在倒没什么,以后生意做大了,谁还有十颗脑袋管事?不如现在就培养账房,她当甩手掌柜多好。
结果没过几天,刘三突然就嚷嚷着要回家当农夫去,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嚷嚷。
现实情况是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嘴巴不会瞎掰扯呀!
第一个情况是来看家具的人大多是老婆婆小媳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搭话?来的是爷们儿吧,他心里有话,那嘴巴却说不出来。就像他亲手制作的残次角柜,明明自已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吧,但人家问起来,他就是说得清楚人家弄不清楚,还要女儿们补话人家才明白自己到底说的是啥。第三呢,既然卖不了东西,那看门总会吧,可他又觉得浪费人才。又不会写又不会算,留在此地,那纯粹是消干饭扯蛋嘛。无所事事,不如回家种地。
当东家是很有面子的,在小老百姓的心里那和当官的是同一行政级别,所以起初为谁留在铺里经营生意,刘三两口子没少打肚皮官司,如今刘三知难而退,把个春花娘得意得,哼,德行,看,还不是要老娘亲自上阵才压得住阵脚嘛!你是当官那块料吗,是当官那块料吗?
术业有专攻,虽然刘三嘴上不行,但心中却有数啊,做起事来稳扎稳打,踏踏实实实让人放心,回家下地种田,养猪养鸭,把家事安排得妥妥地,也是大功一件呀。所以春花娘的尾巴只适时地翘了一小会儿会儿,就和刘三说起家事哪些紧急哪些可以缓缓为之来。
不管刘三两口子如何耍花枪,现在春花最为关心的却是另一个种东西。被春花娘鄙视得五体投地的方角柜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同时也受到了传统工艺传统匠人更加五体投地的鄙视!
一般市面上的两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