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虚掩上门,小心地走入屋中,即使黑暗里眼睛看不清楚,她依然感觉到浓郁的血腥味厚重地包裹住了她,甚至让人怀疑手臂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鲜血。
再怎么小心,木制的地板依然在极致的安静之中发出了吱呀的呻..吟声,分外恐怖。整个房子之中,安静的沙发、电脑、桌椅……他们全部都像是潜伏着的巨兽,在亮出牙齿,蠢蠢欲动。
林菀循着味道走到了浴室门口,停顿了片刻,安静地推开了门。
才一踏进去,就感觉到鞋子踩在了潮湿的什么东西上面,她微一皱眉,用手机的屏幕照亮了脚下血,厚厚的用血做成的毯子,粘稠湿滑。
她眉头微挑,把光照向了浴缸里。
刺目的光线照耀下,血红的液体快要从浴缸里满溢出来,而里面躺着一个光裸的人,肌肤白皙,手脚修长,金发沾染了铁锈色,脸色惨白若纸。他安静地闭着眼睛,宛如死人,肌肤好似陶瓷一般呈现出冰冷的光泽,长翘的睫毛伏在上面,盖住了那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
整个画面如同中世纪的宗教油画,圣洁和黑暗、美丽和诡异、脆弱和强大结合在一起,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神情微变,走上前去弯腰探他的鼻息还好……她吐了一口气,感到了手指间微弱的气息。
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激烈,极有可能会造成现实之中的脑死亡。
她把外套脱去,随手扔在了走廊里,而后回到浴室里,没去避讳血淋淋的一切,抬起他的双手查看伤口。
就她能看到的范围,他身上只有已经愈合的十几刀被刀划开的伤口,本人则处于失血的低温状态,肌肤上没有一点温度,嘴唇泛着紫色。
先把他带到淋浴头那边用热水洗一通好了。
他可能还处于饥饿缺水的状态……她思索着,半蹲下来,把他的手臂从血池中捞出来挂到她的脖子上,顿时她的脖子、头发、衣服都有了粘稠的触感。她略一使劲,吃力地扛着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从池子里站了起来,然而失去意识的身体实在太沉,她晃了晃,光是站稳已经没有了余力,更别提把他拎出来了。
她喘了一口气,积攒力气。
这时,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需要帮忙吗?”
嗓音在浴室的扩音效果下显得愈发富有磁性。
她手一松,摔回了池中,哗啦一声巨响,一大片血液泼向了她还有她背后的男人。
林菀木然转头,长相英俊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一贯深邃的眼睛此时竟然如同染了血一般,变成了血腥的赤红色。他亲昵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大大的身躯完全地笼罩住她,看着她沾了血的脸颊,有些迷醉地吸了一口满室血液芳香,用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温柔的吻,慢慢舔去她的血迹。
“月明……你知道么,你这个样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美丽。”
他的声音沙哑迷人,眼神更是深情款款,似要把她吞进那双赤色的眼眸中去。
“你究竟……在干什么……”林菀让自己颤声说道,身体也在颤抖,如同害怕,又似恐惧,质问他,“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在犯罪,是在杀人啊!”
梁哲看着她的模样,唇边挑起一丝趣味的笑意,柔和了深刻的五官,多了几分生动,再不像是一尊雕像一样了,若有所思地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你究竟藏着什么呢,我的月明?”他温和地询问着,如同正在教导学生的老师,充满了耐心。
“我藏着什么?”江月明反问了一句,咬着牙,被激怒的模样,“你竟然问我!梁哲,你疯了不成?”
梁哲眼中浮现出赞赏的神情,感叹道:“真好啊,真好。若非我刚刚看到你冷静的表现,恐怕到现在都会被你的演技所欺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从最开始么?还是这一次回到我身边以后?我这几百年来应该过得十分谨慎,究竟是什么地方漏了马脚,让你来针对我的?”
他的话语方落,她的神情就变了。像是湖面被抹去了全部的涟漪和倒影,只剩下冰冷平静的平面一般,她在他的怀抱中,冷漠地看着他。没有爱恋痴缠,没有怨恨愤怒,更没有恐惧慌乱。
这一刻,梁哲忽然感觉到他怀中的并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神明,被俯视却高傲,被控制却冷漠,随时都可以从亵渎她的凡人之中抽身而出。
他打了个激灵。
被这样的想象弄得浑身兴奋。
“好啊,好啊,我竟然从未看透你!”他高兴地说道,笑容满面,是林菀从未见过的张扬模样,再不复原来的沉稳成熟,迫不及待地问道,“来,快告诉我,我的哪里出了破绽?你是抱有什么目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是你派过来的么?”
这一刻,看着撕去了原来人设的梁哲,林菀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这一年多里,她演得投入,他也演的很尽兴;她在维持人设,而他亦如是。
林菀心念电转,一个故事在脑中成型,她眼帘低垂,奇妙的咬字让她冷漠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难解的情愫:“你不知道我为何出现?”睫毛掀起,她澄澈的眼中沾染了一丝哀愁,“你不知道?”
梁哲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她,那眼神像是看到一个傻子。
“我爱你。”她把手按在他的心口,感觉到他的心跳,唇边就挑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把她仅是清秀的五官变得温柔,低低地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