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内,气氛宛如针扎。
清平殿里,争论还在继续。
因为此次事情闹得太大,而卿玲宗的特性,注定了他们在无事时随和平淡、无欲无求,在有事时则推诿慌乱、软蛋至极,是故众位师长都不自觉地偏向了羽雾师叔的说辞,气氛变得紧张,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渐渐都加入了指责温婷茹的行为中。
好在他们还有理智,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掌门师姐身上。
感觉到气氛不对,静言皱了皱眉,开口道:“现在的关键不在追责,而在怎样应对此事。事情才过去三天,已经有这么多门派的人驻扎在这里声讨我们了,待到消息扩散开来,恐怕站在我们面前的就不只是东南地区的势力了。”
除了本就住在卿玲宗的鹤武门以外,这几日里东南的大门派也陆陆续续派人过来质询,逼迫他们给出个交代,他们现在只能以温婷茹还没醒来为由拖着,只不过这个理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那种群情激愤不是卿玲宗这样的小细胳膊可以压制住的。
蔺兰师叔一想到当先面对那些恐怖的势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外院的自己,顿时一个哆嗦,瑟瑟发抖地举手积极发言:“不、不是还有鹤武门么?他们之前那么看重我们……对了!魏徵师侄他们不还在这里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拜托他们,让他们替我们缓颊吧?有鹤武门替我们说话,谁也不会多加置喙的!”
异瞳邪君的复出理所当然地在修真界引起了巨大的波澜,在恐慌愤怒的讨论声中,鹤武门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人们这才发现了鹤武门这几十年来默默无闻地替大家做了多少事情,更知道了他们对魔教的重视有多正确。
东南的人民尤其感激,尽管这里常年来是宝象门的势力范围内,但这不妨碍他们对其顶礼膜拜,争相传颂。
此前还有一些门派质疑鹤武门在东南的行为是在博噱头,现在这种声音被一扫而空。
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临川宗、宝象门也都各自发声,表达了对魔教横行的严厉指责和对鹤武门能够帮助诸位同道的赞扬,并立即表态己方也会加入到清扫魔教的行列中。
据传宝象门的门主连夜赶赴皇宫求见陛下。
据传临川宗召集其近几年合并吞下的大门派并部分中等门派三十四家,彻夜相商。
但无论如何,天下三大派并肩多年,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其中一家如此一飞冲天、两家甘拜下风的场景了。
至少现在,另两家已无力阻挡鹤武门崛起的势头了。
若让鹤武门来说话,效果将大大的不同。
静言这个老古板平时不会说话,此时却是说到了点上!不少人眼睛亮了起来,六神无主的他们此时不由自主地期望起真有这么一个救世主来拯救他们。
却听一声冷笑。
众人在看那个人之前已经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出言反对了。
果然,羽雾师叔不负众望地开口,讥讽道:“鹤武门?你们竟然还指望着他们?人家客客气气地喊你们一声师叔,你们就真当自己是那魏徵的长辈了?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身份,人家凭什么为了你们说话?”
掌门微微变色,在今夜第一次开口,警告道:“师姐,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所以对婷茹也一直喜欢不起来,只是这是关乎卿玲宗的大事,莫要意气用事。”
要说人家能当掌门呢,就算是这种义正言辞的警告里,也要把羽雾师叔和温婷茹的关系点名,暗指她的指责怀有私心。
从动机质疑论点是最能转移焦点的手法之一。
“我正是为了卿玲宗才说的。”羽雾师叔这脾气,哪里能忍掌门的意有所指,砰地拍案而起,怒声道,“我之前就说过,鹤武门不会平白无故的对我们示好,你们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么?他们要人手、要地盘,自己难道没有?就算没有,东南这片地界儿,比我们大的门派哪里没有,他们为何偏偏挑上我们?你们就没人思考过么!”
随着她的话语,众人脸色渐渐变了。
“你们到了现在,还对鹤武门心存幻想?”羽雾师叔哈地笑了,“我们不过是个随时都可以被推出来、对他们在东南的扩张毫无影响的弃子罢了,进展顺利时随手给点肉汤喝喝,一旦事情不妙就推出去——究竟要多愚蠢才能把自己逼迫到这个地步?又有多天真才会相信他们是个好人!”
她的话语像是打他们所有人一巴掌一样,众人神色都很难看,然而却没有人吱声,因为他们无力反驳。
掌门神色沉沉,带着几分狠厉地看着羽雾师叔。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过不对,然而她坐在掌门这个位置十余年来,一直无法完全掌控住门派,只因为有比她修为高、资历深的羽雾师姐在带着人和她对着干。
招收的弟子质量每况愈下是被她重点抨击的地方。
她当时想着,但凡能喝到一点鹤武门手指缝里漏下的肉汤,卿玲宗都足够焕然一新,完成历代前辈们百年来未能做到的伟业!
建功立业,成为一个真正的掌门——这样的渴望掌控住了她,她没法克制自己,无视了风险一脚踩了进去。
但就算意识到了错误,掌门却不愿意承认,且在这种场合下,她也决不能承认她有这样重大的失误。
就在气氛僵持的过程中,忽然有人砰地打开了门。众人一惊,倏地看去,掌门眉头紧蹙,认出了是她派去守门的心腹弟子,烦躁的情绪有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