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悲痛者莫过于生离死别,某人见得多了,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就算没看破,也足以坚强的面对了,不想此时却只觉悲伤宛如一块巨石,压的某人透不过气来,眼角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玉娘——”霍小侯爷滚烫的手抚上我眼角,又俯身亲了亲我的脸颊,“玉娘,别伤心了,别让司伊一番苦心白费”。
我动了动手指,他又亲了亲我的脸,“玉娘,其实你知道韩嫣当初最讨厌的人便是卫子夫吧?你因为我们处处维护她,如今可后悔了?”
是啊,后悔,早知道终究逃不过那一天,我——
“太后命人拿着懿旨凤印赐死韩嫣,整个含章殿噤若寒蝉,唯有十七冒天下大不韪,背着韩嫣施展轻功出逃,十七熟悉皇宫,又有一群暗卫明里暗里的掩护,竟然护着韩嫣逃到了增成殿——”
他重重吐了口气,“玉娘,你走后,我费尽心思才打探出这点东西,他们到增成殿后发生什么事就一点打探不出来了,当时的情状,太后的人不会允许他们往枫宸殿跑,他们若想求救,应该去椒房殿,或许陈皇后还会施救,他们却选择去了增成殿,舅舅说那是韩嫣看准了自己二人生还无望,临死也不忘陷害皇后一把,而那之后皇上也真的不再踏足增成殿,连卫长公主也不瞧一眼,直到舅舅打了好几个胜仗才好了些,后来又有了皇长子——”
他俯身舔了舔我眼角,我不自在的动了动,眼泪涌的更急。
“玉娘,我不知道舅舅说的对不对,按韩嫣的性子。那样的事他绝对做的出来,但也有可能是当时他们被太后的人追杀,只有增成殿一条路可走。而皇后,不知是坐视不理。还是偷偷帮了一把太后,最终——”他说到这双臂狠狠一紧,“玉娘,韩嫣的死,她怎么说也有一份!”
我呜咽一声,又死死咬住牙关,翻身抱住他的腰。
“玉娘,如今司伊帮韩嫣报了仇。你高不高兴?”
“什么——”
他伸手揉揉我的脸,“玉娘,你的寒疾,被司伊牵到皇后身上了”。
我手一松,失声惊呼,“什么!”
“从今往后,你受过的苦,她会用下半辈子慢慢品尝!”霍小侯爷的声音微微颤抖,有种异常的狂热,“玉娘。韩嫣一定会高兴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司伊——”
他低头蜻蜓点水般沾了沾我的唇,“司伊求仁得仁。你不必为他伤心”。
“你们——”
可能是心情的极大愉悦让霍小侯爷的思维也敏捷起来,他极快的理解了我的意思,毫不羞愧点头,“在黄河我们是故意挖了个陷阱让你跳,让司伊不必征得你的同意也能施行‘牵’,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张嘴就说心慕我,可怜你还深信不疑”。
呃,霍小侯爷,你可以闭嘴了!
他勾着唇笑的得意无比。又亲了亲我的脸,“椒房殿已经翻了天。哈哈,这是报应!”
我冷冷指出事实。“这是报仇!”
他愣了愣,笑的更欢,“不错,是报仇!还有太后,我霍去病总有一天也要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默了默,漠然开口,“她马上就会生不如死了”。
他一呆,随即就是狂喜,“真的?你做什么了?”
我闭上眼睛,“我想去看看司伊”。
“已经入殓了,放心,我已让无惧去办他的丧事,必不会委屈了他”。
“我想去看看他”。
“玉娘——”
我打断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说了,我受的住”。
“司伊——我点晕你后,他不一会就没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什么叫没了?”
“前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他一点点——然后就,只剩了副骸骨——”霍小侯爷的声音带了丝后怕,“幸亏我点晕你了,我都吓了一跳”。
司伊——
“别难过,我觉得他那意思倒像是化仙了”。
是啊,说不定是化仙了,我深吸一口气,脸埋进他怀中,“去请几个道士问问他们修道人的规矩,好生送走他”。
“嗯,”他将我往怀中拥了拥,“先睡一会,卫家人都进宫了,没工夫来烦你”。
我抱着他仿佛抱着最后的温暖,良久他低低开口,“睡不着?”
我懒懒的不想开口,他低声哼了起来,”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暴躁如霍小侯爷耐下性子哄人竟然也相当有一套,某人虽心伤难安,竟然在他的安抚下,睡的好吃的好,几天下来竟然胖了好几斤。
卫大将军忧心忡忡的回来时,无惭正一脸喜色的说,“小姐不但气色好了,脸上也见肉了,小侯爷左右无事,不如在维景轩多留几天?”
卫大将军脸上便带了些不愉,“去病,即便无心,也该去椒房殿应个卯,里里外外多少人盯着,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霍小侯爷勾起嘴角,“皇后生病就是病,玉娘生病就是装腔作势?”
卫大将军揉揉额角,“只不过让你去露个面,哪怕你趁着言儿睡着去一趟也好,你倒好,几天连个面都不露,那些人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嘀咕着”。
“与我何干?”
卫大将军噎住,我笑笑,“夫君也不用指桑骂槐,我是真的不舒服,不是找借口偷懒”。
“言儿——”
我打断他,“而且,皇后娘娘病重,其实我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