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外。
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
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仆,虽然是一身仆人的打扮,可是一身的穿着都是上好的江南丝绢做制,看起来丝毫不像个的普通的仆人。
他是沈万三的大管家,叫做富信,而马车坐着的自然是沈万三。
“老爷,那个张士诚越来越贪得无厌了,今日又叫我们拿钱,我们都砸进去多少了。”
富信坐在马车上,心情显得有些郁闷,手上的马鞭不时狠狠的拍在马屁股上。
马车内的沈万三心情显然也不怎么样,一脸的愁容,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富信啊,账可不能这么算,这种生意不比我们现在手里做的那些买卖。”
的确,沈万三现在做的事情是在诸侯之间押注,所选的人最后如果成为了天下的主人,那带来的回报就不止是商人那么简单了,不过如果失败了,下场也不是一般的严重,家破人亡都算是轻的。
不过张士诚最近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不断的以粮秣为借口,向他拿钱,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他沈万三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这样下去,怕连他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种事情,一旦撑不住,前期的投入就等于全部打了水漂,不仅如此还有可能恶了张士诚,招来对方的打击,沈万三现在确实有点骑虎难下。
沈万三的话显然没有让富信信服,一脸担忧的说道:“老爷啊,依我看,那张士诚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我担心我们可能下错注了。”
富信从沈万三起家开始就是沈家的家仆了,一路十几年下来,眼光和见识早已历练出来了,远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张士诚最后的确没有拿到天下,最后成为天命之主的是朱元璋。
马车内的沈万三陷入了深思,自言自语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不自觉就间,马车就已经跑到了沈府的门前。
“老爷回来了。”
“老爷还不知道吧,小姐已经回家了。”
守门的家仆一件马车就迎了上来,将富信与沈万三搀扶下马车。
“哦,你说蓉儿回来了。”
一脸愁容的沈万三听到沈蓉回来的消息,脸色终于露出一点喜色。
“快快入府,这丫头两年就回来了两次,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呆多久。”
沈万三一下马车就着急这往府里走,显然非常疼爱沈蓉。
家仆将沈万三搀扶下马车后,又说道:“和小姐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书生,一个是小姐的老师,一个是小姐的同窗。”
“小姐的老师?”
沈万三立刻想到了李伯阳,对于李伯阳他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的,终南山下小镇中气势外漏的一幕,与祈福大会天下枭雄都不入法眼的一幕瞬间就记了起来。
沈万三可不认为李伯阳是一介狂生,既然不是一介狂生,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小姐的老师在哪,速速带我去见他。”
原本打算先去看沈蓉的沈万三立刻改变了想法,他刚生出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念头,李伯阳就出现在自己的府中。
缘分这东西的确妙不可言,此沈万三的心里已经起了向李伯阳求教的念头了。
沈府的客厅中。
桌子上摆着慢慢的一座酒席。
李伯阳坐在黑檀制成的凳子上,正自顾自的饮酒。
一旁刘伯温魂飞天外,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李伯阳见状,取笑道:“还在想那些画舫上的娘子啊,要不要找个日子老师带你去见识见识。”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
“我又从来没去过,当然想去见识一下咯。”
只有老师一个人,刘伯温可以说是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自古名士多fēng_liú,他一样出不了这个怪圈。
就刚才走过秦淮的一段,他就看到了秦淮河的两岸歌楼酒肆林立,河中水阁画舫争奇斗艳,久久不能忘怀。
刘伯温的眼中放着精光,突然提到:“听说秦淮河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老师要不我们一会去看看吧。”
李伯阳开怀一笑,问了个很致命的问题:
“你有多少钱?”
刘伯温立刻陷入了苦恼中,片刻之后狂抓自己的脑袋,说了一句:
“好吧,我没钱。”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外如是了。
十里秦淮是好玩不假,可也是著名的销金窟,在哪里消费一个晚上,就算去的是档次最低的画舫,也要花去正常人家至少半年的花销了。
抓着头发的刘伯温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说道:“我虽然没钱,可是老师你有啊。”
“我算过了,老师你在嵩阳书院当教习,一个月的俸银是二十两,而老师的吃喝用度,每个月不足五两的开销,满打满算老师你至少也有三四百两银子呢。”
刘伯温越说越兴奋,一脸献媚的看着李伯阳说道:
“想来那秦淮河去上一次,百两的银子也够了,老师我们晚上去潇洒走一回呗,大不了这钱算是我借的,我请你去。”
“老师没钱。”
“老师的前都被君宝花光了,就君宝那药浴把老师的一点底子都吃干净了。”
李伯阳顿时一脸黑线,这徒弟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像是一带谋主了,成天想着去这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