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洪在付建平的陪同下找了一个很偏的小卡座坐了下来,小叮当反而没跟着去,就在吧台晃悠,蹭吃蹭喝,瞪着黑的发亮的眼睛,骨碌碌的到处乱看,尤其盯着měi nǚ,就像头饿狼一样好久没下山了。
阮世庆和邹猛都先后都过去坐了坐,算是礼貌的大声招呼,从最开始感到易洪神秘到后来闹翻,再到最后又在一起共同对付‘奎狼’这伙人,反正分分合合谁也说不清楚,只是认清了此人不但神秘,而且可怕,属于老流氓中的极品,大家跟他自然不在一个档次,尽管不待见,但也犯不着惹他。
唯独许晖没动,他总觉得易洪一进门身上就带着股阴风,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其实这是许晖自己特有的感受,因为一看见易洪,他就会条件反射一般的想起方家营的那天晚上,那个在他面前死掉的黑衣人,觉得自己要么不倒霉,倒霉就绝对会倒在易洪身上。
但别人不是这么个感觉,易洪这次居然来了几个好消息,一是赵复回来了,也意味着解放路几个大混混打来打去的,最终告一段落,对方也没再嚷嚷着买他俩的大腿,估计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与其僵持不下,不如偃旗息鼓,赵复说过两天可能也会到店里来转转。
第二件事,赵复托人去看了赵歌,可能聊了不少事情,赵歌有想法,其实是通过赵复的嘴硬逼着易洪来看看,所谓看看就是带几句话,看过之后两不相欠,易洪自然要离开西平,他知道弄不动‘奎狼’这伙人,对方也同样奈何不了他,耗着没意思,易洪天生就不习惯呆在一个地方,而且他有大事要办,先回去把家里重新安顿一番,至于能不能再来西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两天干啥去了?”许晖没去凑热闹,反而跟小叮当聊了起来,看这家伙一脸sè láng样,不知道跟着易洪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去外地晃了一圈,真特么长见识了。”小叮当一脸嘚瑟,说着话还偷眼看了下角落深处的易洪,生怕他听到一般。
易洪的确是带着小叮当去了一趟邻省,去收一笔账,顺手搞两支硬家伙,按他独来独往的个性本不应该带个人,还是个小孩,但无奈这次的危险很大,而且一个人还不一定能办成,看上去就是个跑腿的事儿,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有个小孩在身边可以起到试探和缓冲的作用。
小叮当为人很是机灵,易洪就看上了他这一点,至于有多危险,好像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可没想到这小屁孩还是个福将,身陷在狼窝子里,本以为回不来了,未料到第二天又神气活现的出现在面前,非但如此,还带来了很有价值的消息。
至少让让易洪很轻易的判断出了对手的心态,这个所谓的对手是他的老熟人,也是一个老牌大混混,数年前曾在沿海某城市跟易洪几人一起做卖粉的买卖,后来这人卷着钱跑了,易洪和几个兄弟被上家追杀,好几次都险险丧命,最后兄弟中有一个挂了,另两个失踪,易洪不得已离开了那座城市。
重新找地方混的易洪发誓要找到这家伙,边在各色场子里混,边打听此人的下落,在某座城市待几个月就换地方,但是时间久了,易洪身上的钱也花没了,他又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身无分文的窘迫日子他是过不下去的,于是忘记了分开时兄弟们的警告,重操旧业。
易洪算是毒品行当里的老把式,很容易就找到了供货渠道,为了取得上家的信任,他搞了一票狠的,单枪匹马挑了上家竞争对手的一条线,从此又开始在这个危险的行当中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大把的拿钱。
他搞毒品的时候,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开放搞活没多久,市场很好开,毒贩子们也疯狂,属于刚进入内地的粗放经营时代,所以钱也好赚,只要胆子大,手里面有一两条走货渠道就敢自称大哥了,此大哥非彼大哥,其实就是上家毒枭的意思。
但报应很快就来了,易洪挑的这条线就是他以前的东家新发展的一个渠道,老东家很快就知道了易洪的行踪,立刻派出人手取他的小命,在一个夜场的后面,易洪被三条枪同时指着,幸亏这家伙命硬,而且确实有过人的身手,这种险境下居然也被他逃脱了,可惜逃了比没逃掉也好不了多少,易洪的后背中了两枪,命悬一线的时候碰上了赵歌,后来又碰上了老菜梆子。
这就是赵歌和易洪一点算不上秘密的缘分,只是他俩人谁都不说,建鑫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就是觉得神秘。易洪这人虽然心狠手来,非常冷血,但在道上混久了,讲究恩怨分明,赵歌冒了极大的风险救了他命,这种风险一点都不带吹的,当时街上有多少人在找易洪,他自己心里有数,老东家的人,还有新上家的人,好几次都差点被找到,无论是被谁找到,俩人肯定没命,易洪的手里当时攥了一票货款。
也不知道赵歌的哪根筋给搭错了,偶尔热心肠一把就救了人,但救人以后就甩不了手了,硬着头皮带着易洪东躲西藏,在陌生的城市里随时都有掉进陷阱的危险,真的吃尽了苦头,也幸亏这样跟耗子一般的乱窜,居然在一片老旧民居里租房时碰到了老菜梆子,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伤好以后,易洪干脆跟着赵歌俩人来到了西平,发誓不会再碰毒品,但是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他在西平一呆就是一年,偶尔会出去一趟打听一下曾经兄弟的下落,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