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被掐的喘不上气来,面色通红的使劲儿挣扎,“真……真没别的了,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哥,饶我一回……”
眼看小伙的气息越来越弱,中年男子松了手,小伙像软面条一样贴着墙皮滑落,跌坐在地上,开始大声的咳嗽,鼻涕眼泪横流。
“回家收拾东西,赶紧滚吧,死活看你运气。”中年男子说完话,不再理睬小年轻,而是转身进了东首的房间。
不大的工夫,中年男子再出来,完全换了一副样子,粗布褂子换成了笔挺的灰色中山装,还带了一副黑色方框的眼睛,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脚下的黑皮鞋亦是中规中矩,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俨然是高级知识分子的派头。
小伙还没走,看见大哥的样子,忽然跪下来使劲磕头,“哥,求求你给指条明路吧,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呀。”
“这次哥护不住你,能走多远就多远吧。”中年男子说完,迈步绕过了小伙,径直出了院门,竟然连这所院落也不管了。
小伙呆坐在地,片刻后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跳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撒腿冲出小院不知所踪。
街口的报刊亭一侧,中年男子望着慌慌张张跑远的小伙,他拿起手边的电话筒,拨出一个号码,嘴里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一句奇怪的留言,“山塌树陷,需要疏通清理。”
挂了电话,中年男子不慌不忙的付钱离去,没过多久,他又出现了另一条街上的报刊亭边,同样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留言,这回的话就比较通俗易懂了,“文哥,我有事出远门,近段日子就不见面了。”
……
次日下午,当邵强带着人进入弘阳新天地的办公楼时,位于西北郊的姜家园附近,潢川河边发现一具年轻男性尸体,当地派出所接到群众报警,初步勘验结果是溺亡,由于该男子没有携带任何证件,寻找尸源的通告随后迅速在全市张贴。
一连串疾风暴雨般的审讯,那名高大的男子终于招架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招供,自称姓李,绰号山特,他们一伙人替一名名叫石少秋的人办事,至于为什么绑架陈东和许晖,他只知道是为了追查易洪和一名叫杜鑫的人,并交代了三个主要同伙,其他的就知之甚少。
邵强迅速安排抓捕石少秋及其同伙,但却扑了个空,在连夜摸排石少秋的社会关系的时候,有一个人意外的浮出水面,被邵强很敏感的锁定,此人姓龚,叫龚上文,弘阳文化艺术公司的法人,与弘阳新天地是关联公司。
弘阳二字,很容易让邵强联想起弘阳新天地的枪击案,进一步往下捋,果然有发现。
龚上文和石少秋之间存在着业务往来,主要是工艺品和和古玩字画方面,没有任何相关的证据表明两者之间与绑架案存在着必然的联系,但弘阳枪击案太敏感,邵强决定咬着这条线,绝不松口,于是直扑弘阳文化艺术公司。
“龚总出差了,前天就走了,去江港和城防,这一去一回怕是要十天半个月了。”
邵强碰了个软钉子,但无法运用非常规的手段证实对方这番话的真伪,石少秋是重大嫌疑人,但龚上文不是。
可是邵强并不灰心,马不停蹄又直奔弘阳新天地,当然不能以绑架案为由头,而是为了枪击案做补充问询,看看能不能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在弘阳里面撞上龚上文,或者敲山震虎看看孟宪辉的反应,有没有什么其他新发现。
但孟宪辉是个老杆子,不躲不避,热情接待邵强,也不忌讳邵强随行的两名警员到处瞎晃,可一番言辞却是极为犀利,“上回是卞队,这回又是您邵队,怎么换的跟走马灯一样?我到底跟哪位警官接洽更为合适一些?”
对方老辣,一言便点中了邵强的痛处,甚至让他猛然清醒,猛进,似乎有些过头了。
现在邵强什么也不是,就是配合卞振华工作,抓捕行动其实已经结束,主导权也一直在卞振华手里,但是为了快速突破,邵强现在顶着重案组的名头四处出击,完全把卞振华晾在了一边,偏偏对方什么话也没说,这是很不正常的。
虽然一句话就能把孟宪辉给顶回去,但邵强选择了打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接下来便是双方互相打哈哈,就在问询变成了闲聊的时候,邵强猛然话锋一转,问起了龚上文其人。
“不错的一个合作伙伴,我们在工艺品出口方面有过几次合作,很专业,以前他还是省工艺品的骨干研究员,后来自己想闯一闯就下海了,当时找到我,我说,我们不如就一起干呗,然后他就成了一个公司,我呢,象征性的入了点股。”
“哦,除了业务上的往来,龚上文私人上跟孟总的关系也应该很密切喽?”
“那谈不上。”孟宪辉大手一摆,忽然觉得喉咙不舒服,猛咳一声,一口浓痰便吐了出来,啪的砸落在地,在场诸人无不大眼瞪小眼,十分诧异。
邵强最早先就领教过一回了,也不奇怪,这口浓痰至少证明孟宪辉十分不爽,也可能就打到了对方的要害。
“要是所有有业务往来的人都跟我很密切,那我老孟岂不是万金油啦?都很密切,就是都不密切,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哈哈。”
邵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道声打扰,起身告辞,孟宪辉老辣不假,但一提到龚上文就有点进退失度,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至少表明之前推演的侦破方向是对的,此番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