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曲奏尽了一生，还是一生奏尽了一曲。
几生，几曲。
——题记
这是一处老江，还有雾霭以及孤舟。
颜玦路选的偏，所以只得坐上渔人的渔船过江。
渔家的话很多，他很好奇这样两位长身玉立，气质卓卓的非凡客，怎会愿意在他的小渔船上待个几天过江。
颜玦是有意的，伶舟瑕则是无所谓。
不过她也问过，颜玦的答案是：没钱。
因为他也确实没什么钱了，必须省一些才好。
“两位，这一道是上哪啊？”渔家说起话来也是特有的南方调，不太会卷舌，鼻音也很重。
但没人会在意。
“云州。”颜玦答道。
老江上只有燕啼，未免有些太过孤独。
渔家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快说道：“两位是要去过天会？”
过天会，一个熟悉的词，六年前他倒是参加过一次。
只一次，便是天下皆惊。
有些怀念，那毕竟是天下盛会，谁不想去？
但此行的目的当然不在于此，看上一看倒是无妨，所以颜玦说道：“慕名而来便是想要一睹九州少年天下的风姿。”
渔家搓了搓被江风吹的有些泛红的脸颊，笑道：“那定不会让少侠后悔，这近月的过天会，可是数千年来不变的九州盛会！”
渔家继续说道：“今年的过天会，据说有西来的僧人，南来的巫族，甚至会有玉榜中人！”
玉榜，又是一个熟悉的词，但和如今的他没有干系。
同是剑指四方，只是意义有些不一样了。
“过天会，你去过吗？”
伶舟瑕突然问道，她有些好奇过天会。
颜玦摇头：“没有。”
“那去看上一看？”
颜玦一愣，旋即笑着点头：“好。”
也许她很久之前便想看上一看，只是没有什么时间。
……
……
天宸的东边可远比北方有意思的多，这里江湖风气浓厚，天下一半以上的修行门派都聚集在此处，甚至三天天宫中的两大宗门：千越仙宗和二十一品楼都坐落于此。
酒肆茶楼拍卖行、水榭歌台快活坊，放眼九州，生活起来的最轻快的地方定是这里无疑，在这里虽然少不了朝官世家，但不论你身居几品、财富几何，都不如你一个敞亮的江湖名号来的直接，而武斗盛会更是常年举办不停。
云州的宛城里迎来了两个新的客人，一位白衣清雅的俊秀少年和一位眉目如画的冰山女子。
“这里确实热闹非凡。”街道上的颜玦对伶舟瑕说道。
和从前一样。
街道上熙熙攘攘，不要说热闹声随随便便就能盖住他们的说话声，甚至走在街上挤的都有些迈不开步子，这里的每一日都好似上元佳节。
颜玦记得没错的话，魏衮的老家便在这里。
有诗歌胤安：
一日消得胤安月，三更梦醒叹流年。
七返碧梧凤难归，九昃浮生今不语。
宛城虽不比胤安广阔，但其热闹程度比起胤安甚至犹有过之。
因为这里少有战争。
难得放松，颜玦便逛了一逛，那不知何时便已是夕阳西下。
“你不累吗？”伶舟瑕也说话了。
两个人相处了几个月了，颜玦知道她的意思是赶快去找个客栈。
赶了数十天的路，想必她也很累了，所以颜玦说道：“好罢，我们这就走。”
……
可是太过热闹也不一定就都是好事。
比如现在。
“店家，一间客房都没有了吗？”某客栈内，颜玦皱眉说道。
“小哥，我这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去其他逆旅看上一看，是否还有客房。”
“你们呀，来的太晚啦！”
不是天色晚，而是日子晚。
过天会太有名，于是八方来客便把这些客栈先占了个通透。
一路赶来，尽挑偏路走，几乎是夜夜露宿，想不到如今到了这城中，也与前些日子一般无二。
“好吧。”
有些无奈，只能准备离开。
“兄台且慢。”
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颜玦回头，恰看到说话的青年从客栈门外走来，手中握着一把扇子，青玉鹤神长袍，头发懒散的束在脑后，头上的长冠似乎也是歪着的，还有一双满是笑意的桃花眼：“我们愿意让出一间客房。”
很快，他的身后便走出另一个青年，面容冷峻，眉毛斜飞，说话也便如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我没有同意。”
“哇，飞雪，不是说好了出来就听我的吗？”
“我不愿与你共住一间。”
“我愿意就成！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
“……”
说罢桃花眼青年便甩着扇子走了上来，对着颜玦微微抱拳：“小弟云三千，不知兄台可愿接受小弟的提议呀？”
兄台？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大一些吧。
但颜玦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看向伶舟瑕。
伶舟瑕皱眉，但过了片刻便又点了点头。
一间房，又不是一张床。
她也没有给人添麻烦的习惯，至于其他那些矫情，她还真不会。
“哎呀，这才看到这还有一位天仙般的姐姐，兄台好福气啊！”说着向颜玦使了使眼色。
颜玦无奈。
云三千很快又说道：“那就这样，一会小二会带兄台上去的，今天可算多谢兄台了，哈哈！”
谢？这要从何说起？
看着云三千大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