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溟山距长狄战场还有好几天的路程。
颜玦大概已经猜到了所谓的内讧是怎么回事。
纥干乌拉。
正因为如此,所以浑渠会在阿布杜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阻下颜玦的夜袭;正因为如此,鸭子男才会在那个时候借出自己的兵;正因为如此, 鸭子男才会每次出现在燕山部的营帐内,提着明明与自己无关的意见。
早该除去他才对。
必须再快一些,颜玦可不希望自己前些日子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也不喜欢这种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感觉和后果。
……
……
草原上春天的风一般都不会很大,可一旦吹起来,总是风沙漫天,也不知道这么多尘土到底是哪里来的。
好在今天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打落了不少灰尘,让外清晰。
这是一场困兽之斗。
原天啸望着前方看不到边际的维狄军队,从中甚至能看到不少熟悉的脸孔,那是纥干乌拉以及数个投靠浑渠的部族战士。
他不怪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只是想活下去,这个想法无论从哪里出发都算不得错。
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被称之为战士的资格。
十一万打六万,还是此刻被团团围住的情况下,该怎么办?
原天啸不知道,但他想到了某个少年:“燕老弟,如果你在的话,会怎样对付。”
说罢便自嘲着摇了摇头,若是燕老弟一直在,他们又怎会落到这种地步,是他们长狄自己赶走了那个少年。
但他总要说些什么。
为这最后一场战斗。
“兄弟们,怕吗?”
“不怕!”
回答铿锵,勇敢是作为战士最基本的素质。
可怕不怕是一回事,有没有能赢的信心又是另一回事。
“可我怕。”
所有人侧目看向原天啸,雨水打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显得有些落寞。
“我怕如果我输了,我保护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人牲;如果我输了,我这辈子坚持的所有荣耀,都将成为笑话;如果我输了,我的部族便消失了……”
没有部族,没有家,没有自己。
“我不怕死,我知道你们也不怕这东西,因为你们与我一同站在了这里。但我们总有一个底线不能被人跨过!因为我们除了是战士,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甚至是一个父亲!”
人不是站在多么高的位置才伟大,而是因为他为人夫、为人父而伟大,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伟大的象征。
说完,原天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自己的大拇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伸向了空中,缓缓对准太阳。
那是是必胜的信念,是凯旋的赞礼!
“我们,都是勇士……”
两万人面色开始潮红,望着太阳,拇指点胸,然后高高举起。
轰——
乌云天一瞬间被点燃了,所有人都开始亢奋。
此刻,他们就是凯旋二字。
与此同时,远处的浑渠下令了。
“进攻。”
语气轻蔑,他想知道没有那个中原人的长狄,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原天啸今日没有只带着他的两把刀上战场,还多背上了一把角端弓,提上了一柄银马槊。 三个时辰,是他估计这场战斗至少要持续的时间。
北狄人很少编制队伍,一般也仅仅是和外敌进行大规模战斗的时候才开始编制,但今日之前原天啸还是尽他所能把燕山部的队伍进行了编制:分了三军,每军设立三营,一营大约两千多人,由一些出众的战士担任指挥,先锋军还额外添置了一批斩马队。
对付骑兵,在没有盾兵和排矛手的情况下,马刀是最好用的利器。
有些仓促,但好过一个劲的往前冲。
至于奚多兰,这老头到最后也算能看出来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在长狄部族相继投奔浑渠的情况下,他仍是选择坚守在这里,带着他的队伍压在整个部队的最后方,甚至派出了提耶以及不少长狄精英加入到燕山部的先锋军。
握着马刀的战士们驻足在军阵的最前排,看着远处黑压压的维狄大军袭来,他们握着刀的手心涔涔出汗,他们知道,也许他们就快要死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吼——
有第一个战士嘶吼出声,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哪怕人数上落有绝对的差距,但气势却不能差上一分。
他们用来壮胆的咆哮,在所有人眼里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豪迈。
“嘭!”
原天啸拉响了手中的五石角端弓,这弓在燕山部也只有他能拉的开。
一只羽箭穿过二百丈的距离,势道不减直直穿过维狄一名统帅的头颅。原本一名战士的阵亡不会停止军队行进的步伐,但奈何这一箭来势过猛,直接把这个小统领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周围的战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们被后面狂奔而来的友军直接踩成了肉泥。
维狄带头的几个小统领都在接下来的几个呼吸里接连失去了性命,且死状奇惨无比。
这场几乎是结局已定的拼死之战就这样打响了。
嘭、嘭、
原天啸背后的箭筒渐空,而两军的距离也已经越拉近,他们是选择一个地方合力突袭的,所以后面还有一批追着他们尾巴准备咬上一口的维狄军队。
“杀——!!”
提耶怒吼一声,带着他的先锋军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中的陌刀,提耶砍向了此战的第一个敌人,但对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