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在清脆而又均匀的鼓点声,步军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形如一人,浩浩荡荡的开进城内。()
鲜红的认军旗,在第一排掌旗官的手中,高高飘扬!
健儿们得胜归来,一个个昂首挺胸,握紧钢枪,隐约透露出一股子凛冽的杀气。
家中有人从军的军属们,紧张的四下里张望自家的儿子或是丈夫,只要发现亲人归来,她们就情不自禁的欢呼出声:“当家的回来了!”
“大郎回来了!”
“娃他爹回来了!”街边不时传出雀跃的欢叫声。
随着大军前进的步伐,俘虏的党项族人也被押着进了城,人群中突然传出的惊讶的叫声,“那不是阿奇思长老么?”
惊叫声很大,阿奇思不可能听不见,他涨得老脸通红,恨不得把脑袋夹进裤裆里去。
几万族人,除了被李中易烧死的近千人,其余的全都成了汉军的俘虏。
最可恨的是,李中易居然把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党项三部的长老们,赏给了朔方新军的党项骑兵做奴隶。
啥叫翻身做主人?啥叫开天辟地?
控马追随在李中易身边的左子光,早就发现,护卫在李中易四周的党项骑兵,他们的眼神全都亮得吓死人!
汉人讲究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党项骑兵们不懂那么多的礼仪和大道理,他们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快意恩仇。
左子光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哑然一笑,李中易虽然承诺了不亲手杀死这些党项旧贵族,可是,并没有答应不把这些旧贵族贬为奴隶。
至于,奴隶主怎么对待奴隶,嘿嘿,那就和李中易这个朔方新军的统帅,没有半个大子的关系了!
阿奇思原本以为,李中易要想驾驭党项三部,必须依靠他们这些旧长老。谁曾想,李中易剑出偏锋,居然让人数占绝大多数的奴隶们,变成了主人。
李中易的怪异安排,让阿奇思起初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到阿奇思发现,那些翻了身的奴隶,对李中易感恩戴德的虔诚模样,就差当菩萨一样供着了,他立时恍然大悟,天,要塌了!
族里的前贵族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打翻在地,被他们以前的奴隶,踩进了尘埃之中,再也无法翻身,阿奇思只要一想起这事,就心如刀绞,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干脆拼光了去球!
只可惜,阿奇思觉悟得太迟了一点,木已成舟,突呼奈何?
街道两旁的军属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声,班师得胜的大军却始终保持着均匀的步调,默默的开向军营。
左子光笑道:“大帅,经此一役,军心民心皆可用矣!”
骑在马上的李中易,微微一笑,说:“这就是阶级斗争的强大力量。”
“阶级斗争?”左子光十分不解的望着李中易,他的这个老师嘴里经常冒出一些从来没听过的新鲜词汇。
李中易轻挥马鞭,笑道:“从奴隶变成了主人,再到将军,每一次蜕变,都意味着一次巨大的身份提升,其中的差距就叫作阶级。”
“阶级斗争异常灵验!”左子光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令李中易颇有些错愕,如果不是太了解左子光,他差一点就会产生错觉。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乃是毛太祖坐稳江山的一**宝,隐藏在背后的就是硬硬的枪杆子。
“妾恭迎夫君得胜归来!”
二门前,挺着个大肚子的费媚娘,有些吃力的蹲身行礼。
“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这么大冷的天,跑出来干嘛?”李中易一边埋怨费媚娘,一边快步跑到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扶着费媚娘的嫩臂,将她揽在怀中。
“夫君带兵出征,这么大的事,妾一直有些担心呢……”费媚娘将整个身子依在李中易的怀中,喃喃的说,“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我和肚子里的孩儿,全都指着你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有心算无心,只可能胜,绝无败的可能。”
费媚娘在李中易的扶持下,缓缓的走进温暖如春的暖室,斜着身子坐到了炕上。
李中易脱下大氅和外套,换了一身便装,惬意的坐到费媚娘的对面。
“嗯,酒不错。”李中易连饮了几杯温酒,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的酒渍,“我先帮你把把脉再说别的。”
李中易拈起费媚娘的右腕,仔细的拿捏了一番,没发现异常的情况,他不由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咱们的闺女,好好的,没有大碍。”
费媚娘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肚子凸起老高,李中易虽然没当过妇产科大夫,却一直有种预感,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恐怕怀的应该是双胞胎吧?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的心情十分矛盾,除非在柴荣死后,他能够顺利的登上帝位。否则的话,费媚娘所诞的儿子,只能挂着李家养子的名分,顶多将来分一小部分家业罢了。
归根到底,费媚娘敏感的身份,成了下一代成长过程中,最大的绊脚石。
一个娶了蜀国前皇妃的权臣,要想不被士大夫的口水淹死,就只能考虑改朝换代。
自古以来,权臣如果没有篡位成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隋文帝杨坚篡了亲外孙的皇位,成就了盛极一时的大隋。霍光没有篡位,结果,他刚死不久,全家老小就被都扣上谋反的大帽子,都死绝了!
随着手中权柄日重,李中易的心理压力,也跟着的与日俱增。
李中易的手头虽有精锐的朔方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