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的娘子军对杨家将破口大骂,李中易手下的蕃骑却管不得那么多,大家在千夫长的就近指挥下,左手持小盾,右手挥战刀,凶狠的冲击着拓拔光俨的阻截大阵,令其摇摇欲坠。
这时,在李中易的牙兵营护卫之下的折从阮,已经赶到阵前。
当折从阮在雄雄的火光之中,看清楚麟州杨家的军旗,不由仰面长叹不已:折、杨两家从上辈子就建立起来的唇亡齿寒,互利互惠的深厚交情,完了!
李中易在盾阵的掩护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拓拔光俨和杨信组成的联合大阵,他的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不已,显然敌军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来。
夏州军的弓手,在拓拔光俨的命令之下,拼死想射断灵州蕃骑的冲击势头。
“嗖嗖嗖……”从夏州军中射出的弓箭,如同暴雨一般,给灵州的蕃骑造成了比较大的困扰,伤亡渐渐加大。
“夺夺夺……”李中易身侧的盾牌之上,偶尔被流箭射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折赛花的娘子军们,就算是再凶悍,毕竟也是肉身,渐渐抵挡不住夏州军猛烈的攻势,只得被迫后撤到了李中易的中军之内。
“祖父,杨家真不是玩意,居然勾结外人,欺上门来,个个该杀!”折赛花愤愤不平的向折从阮发牢骚。
折从阮摆了摆手,说:“大妞啊,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以前。杨家也帮咱们家出过死力!”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却暗暗庆幸不已,幸好当初没有那么早就定下赛花和杨重贵的婚事。否则的话,折家之花肯定会被坑死在杨家。
折从阮自己就是军阀,他自然十分理解军阀的心理,在这种乱世的大家族之中,为了本家的基业存续,别说是儿媳妇,就算是亲儿子,都可以送出去当人质。
如果说,折从阮刚开始将折赛花许给李中易做平妻。尚有些许遗憾的话,现在,这位老折同志却十分庆幸,他没有选错人!
折从阮心里明白得很,李中易如果没有拔刀相助,折家的倾覆,已经很难避免。
当然了,折从阮把折赛花嫁给李中易,除了考虑到李中易的实力之外。也和他非常看好李中易的年龄和前途,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以折从阮混迹乱世这么多年,逐渐积攒下来的政治经验,他心里非常明白:身居高位的朝中权贵多如牛毛。可是,类似李中易这样有爵位、有实力、更有地盘的年轻权贵,却是凤毛麟角。实属罕见。
李中易的年纪刚过二旬而已,却手握两支强军的实力。不仅有县公的爵位,朔方观察处置使的实缺。更有西北面行营副都总管的兵权。
在大周朝廷之中,除了刚过三旬的宋州节度使、殿前司三帅之一的赵匡胤以外,李中易在各方面的优势异常之明显。
只是,赵匡胤的正室贺氏早已娶进了门,而李中易却尚未大婚,这也是折从阮替赛花儿着想,极为重视的一个方面。
灵州军在持续性的流血,李中易根本就没精力,去关注折家祖孙二人的私下交流。
“传令下去,第三千户列阵,三段续射。”李中易发觉,党项人和杨家将射过来的弓箭虽然密集,却没有丝毫的章法。
灵州军最大的优势,就是李中易最重视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在面对拓拔光俨拼死反击的时候,光靠盾牌保护自己是不行的。
伴随着尖利的竹哨声,和响亮的军号声,灵州军第三千户营,在千夫长颇超勇的布置之下,在大军的阵后迅速下马,然后集结成整齐的队列。
见部下们列阵完毕,颇超勇没有废话,直接下令:“滚动前进,依次射箭!”
于是,蕃骑的将士们,在极有节奏感的鼓点指挥下,前一队人停下射箭之后,马上侧转身子,让身后的袍泽超越自己,并且施放出第二波箭雨。
在对射的过程中,不断的有人倒下,可是,更多的蕃骑兵,在基层军官的督促之下,接二连三的填补上袍泽留下来的缺口,并射出反击之箭。
灵州蕃骑所配备的骑弓,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远远落后于杨家军手里的步弓,所以,伤亡很是不小。
可是,灵州蕃骑不管伤亡有多大,始终保持齐射的战法,却给杨家军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一方是齐射,另一方则是漫无边际的散射,哪怕灵州蕃骑的骑弓,威力和射程都不如杨家军,其实胜负已定!
想当年,英国舰队和西班牙无敌舰队决战的时候,英军舰队的实力,其实远不如无敌舰队。
可是,靠着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英军创造性的采取了舰炮齐射的战术,从而给墨守成规的西班牙人,造成了不可承受的巨大的损失,让西班牙人一败涂地,从此丧失了海洋的霸权。
实际上,杨信原本就无意和折家血拼,只是迫于刘继恩的压力,做做样子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在杨家军阵中的官兵,越来越多,杨信在震惊之余,果断的下达了装败的密令,打算迅速撤离开战场。
谁知,杨家军刚刚装出溃败的架式,密如暴风骤雨的马蹄声,喊杀声,呐喊声,就已经在杨信的身后响起。
哎呀,糟了!杨信也是带兵打仗多年的宿将,当阵后出现惊人变化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居然疏忽了身后的防线。
绕了远路的灵州蕃骑的两个千人队,并没有给杨信留下更多的后悔时间,他们在军官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