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国转动着眼珠子,搜肠刮肚的想找个好理由,说服李中易出手帮忙。
如果是别的寺庙,李安国早就带人闯进去,抢人出来了。
问题是,大相国寺的方丈,交游异常广泛,人脉十足,不是个好惹的主。
李安国仔细的掂量了一番,最终也只得放弃蛮干,转而求助于李中易。
李中易对于钱财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他自己本人就是公认的大周第一富豪。
逍遥津集市,虽然挂在黄景胜的名下,傻子都知道,那是李中易的禁脔。谁若是想火中取栗,那就要面对李小相公的狠命死咬,而且不死不休。
这年头的大商人,若是背后没有硬扎的大靠山,很难长期经营得下去。
李中易为了鼓励经商,暗地里也替一些良商撑腰,帮他们避免官府的压榨。
小农经济最大的优势是,变化小,一般情况下,生产关系十分稳固。可是,一旦遭遇到天灾,小农经济的脆弱性,就彻底暴露无遗。
商人确实逐利,可是,谁人不逐利呢?
如果能够把商人组织起来,提高税收,让商品尽可能的流通出去,则是朝廷收税、商人获利和草民得到生机,这才是典型的三赢局面。
如今的手工业,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准,别的且不去说它,皇家御用的汝窑瓷器,工艺水平之高,简直令人指。
两宋时代,尤其是南宋,仅靠海外贸易的巨大财政收入,就足以维持住半壁江山。长达百余年之久。
李中易谋事一向深远,除了目前的山陵崩的难关之外,他考虑更多的是,怎样改革旧有体制,彻底扭转儒门子弟独霸官场的致命弊端。
生物需要多样性,统治集团更需要多样性。此所谓新陈代谢。如果,认准极端的某个方向,一条道走到黑,绝无好结果。
商人没有祖国,政客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权就是爷爷,有钱便是爹,有奶那是娘。乃是人性的普遍现象,无论古今中外。
李安国知道,李中易关注什么,虽然李中易从未明言过,但李安国硬是有这种直觉。
当然了。李安国压根就没有想过,今上崩后,朝局很可能生翻天覆地的惊人巨变。
李安国只是以为,李中易身为开封城内最大的地头蛇。很多暗地里的情况,有掌握的需要。
李中易既不缺权。更不差钱,李安国能够拿来交换的,也只有正经渠道得不到的内幕消息了。
既然李中易没表态,显然。对李安国的交易条件,不甚满意。李安国咬了咬牙,小声说:“听我爹偶然说起过,宫里的天武卫,最近换防异常频繁。好多中低级将领,都被替换成了范相公的人。”
嗯哼,这就有点意思了,李中易和颜悦色的望着李安国,等着他的下文。
李安国明知道被李中易所压榨,却因对兄弟的大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只得一边暗骂李中易,一边接着补充说:“我听说,皇后娘娘前两日,单独召见了符国舅。”
李中易心中微微一动,敏感的察觉到,符皇后在这个时候,单独见她的兄长,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
符昭信在符家的日子,其实远远谈不上好过,尤其是,他跟随李中易在高丽捞到了军功,被封了伯爵之后。
李中易在大名府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符彦卿有意将符昭信召回大名府。
符昭信好容易才摆脱了家里的束缚,怎肯轻易答应回家去呢?那岂不是让前功尽弃么?
李中易和符昭信的关系,不算特别的近,准确的说,应该是介于熟人和知交之间的某种情况。
符昭信平日里,除了在军中练兵之外,一般不太爱出门。据王大虎那边传来的消息,符昭信的后宅之中,养了一群嗓音甜美的歌姬。每每在黄昏时分,经常可以听见他家里传出丝竹之声。
李中易心里很明白,符昭信明知道惹不起他大兄符昭远,索性摆出贪恋女色,沉迷于玩乐之中的假相。
只可惜,以李中易对魏王世子符昭远的近距离观察,此人工于心计,符昭信的低水平伪装,恐怕难以骗过其兄。
其实,人生本就是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便是,看谁会演,不会演?
符家的家务事,本轮不到李中易去操心,不过,符皇后莫名其妙的对他极不友好,这就值得深究了。
李安国觉李中易只是喝茶微笑,始终不肯搭腔调,他心里立时明白,抛出来的筹码,还不够啊!
就在这时,留守府内的李十七,快步从外边进来,凑到李中易的耳旁,小声说:“爷,刚才,芍药和郑氏不知道什么原因,闹将起来,郑氏哭着气跑了。”
咳,内院之中,终于出现了糟心之事,李中易虽然不以为意,原本吊着李安国玩儿的好心情,却不翼而飞。
“罢了。我说小猴儿啊,就凭你的那点小家底,恐怕也拿不出让我看得上眼的好玩意儿。就这么滴吧,这事儿啊,我知道了。”李中易依然没有明白承诺,李安国却喜出望外,李中易虽然比较好色,纳了不少妾室,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绝对算数。
“多谢李叔父成全之恩。”李安国聪明得很,知道李中易刚才是逗他玩儿来着。
“好了,好了,滚吧,我还有正事待办。”李中易含笑下了逐客令,李安国笑嘻嘻的转身走到门前,忽然扭过身子说,“我在外面养了一对美貌的歌姬,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