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中易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在这场大周和大蜀之间的战争之中,保住小命,安全顺利的返回成都,继续享他的清福。()
所以,李中易也不在乎,他一手组建的乡军骨干,全是郭怀的人。打完了仗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轻松自在,逍遥快活。
可是现在,郭怀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坚决反对解散乡军。
李中易上辈子混官场的时候,就深深的懂得一个道理:挡人的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拦人的官运,就是挖人家的祖坟。
郭怀的劝说,让李中易意识到,他一手组建的乡军,如今声名未彰,战功全无,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团结的利益集团。
可问题是,这么一支两千多人的大队伍,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孟仁毅,也无法全部解决编制问题啊?
这一刻,李中易忽然觉得,不仅脑袋很疼,蛋也疼!
“嗯,只要打完了这一仗,我想的话,孟帅的军中一定需要补充进去很多的有功之勇士。”
大敌当前的时候,李中易也不敢扰乱军心,只得给了个含糊的承诺。
按照蜀国的军制,一个指挥(营)500人,五个指挥就是一个军,2{500人。
原本属于编外人员的乡军,一下子转为正规禁军的一个军,就算孟仁毅是孟昶最宠爱的亲弟弟,恐怕也办不到。
对于皇帝来说,手下的高级将领私下里大肆扩军,都是十分犯忌讳的事情。
当然了,以李中易和孟仁毅的深厚交情,安排近千人的小团体,在金吾卫里单独组建一个编制略大一些的营级单位,由郭怀来指挥,倒是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得了李中易的承诺,姚洪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这些天来,老战兵弟兄们私下里都在担心,打完了这一仗后,整个乡军将何去何从?
其实,以郭怀对李中易的了解,他并不担心老兄弟的去留问题。
郭怀一直暗中琢磨的是,追随在李中易身边的整个乡军大团体,更长远的发展问题。
权力既是春*药,又象是**烟,一旦吸上了瘾,再难戒掉。
当了几个月的副帅之后,郭怀深深地感受到,拥有权力的滋味,真好!
李中易表面看上去很随和,很好说话。实际上,在郭怀看来,生死攸关之际,李中易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出手异常之狠辣。
例子很鲜明。河池县的夏兵曹,因为勾结山匪,严重威胁到了河池县城的安全。于是,他的全家老小,无一幸免,统统倒在了乡军的屠刀之下。
杀人的是乡军弟兄们,但是,紧握刀把子的却是李中易。
这时,黄景胜忽然插话进来:“公子,一个武侯铺就可以至少安置五十名弟兄。”
郭怀闻言一阵狂喜,到时候,精锐乡军去当禁军,其余的人都可以分散开来,去做管治安的武侯。
这么一来,整个乡军的出路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李中易狠狠的瞪着黄景胜,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枪才是大爷的朴素道理,懂的人还真不少啊。
见郭怀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李中易心头突然一软,再怎么说,这支队伍也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心血。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整个乡军也就类似于李中易手下的红一方面军红一军团,这可是根红苗正的嫡系山头呐。
见李中易终于点了头,郭怀和姚洪喜不自胜,未来的前途无忧矣!
解决了乡军将来的命运问题后,李中易手里捧着茶盏,含笑问郭怀:“棱堡都修好了?”
郭怀说:“还没有这么快,不过,天亮之前,肯定可以完工。咱们占的这座山地形非常好,不仅牢牢地锁住了出山口的咽喉,而且,大石和粗木很多,不需要去费太多的工夫转运回来。”
“嗯,滚木、擂石要多备,最主要的是防备敌军火攻,务必提前准备好储水水的器物。”李中易的脑子里始终绷紧了一根弦,不管走到哪里,防备火攻都被他视作第一要务。
“山上的竹子很多,末将让随军的木匠,劈竹引水,已经把寨外的地面,全部浇透了。敌军别说放火,就算是爬山都很困难。另外,末将命人砍树的时候,吩咐过弟兄们,要留下一些低矮的树桩子。”郭怀详细地解释了他的部署情况。
李中易频频点头,末了,又问郭怀:“派往河池报讯的斥候,应该已经到了吧?”
“是的。末将先后派了三拨斥候骑兵回城报讯,这个时候,应该都到了。”
郭怀毕竟距离上层决策圈太远,他并不知道李中易,其实是被李廷圭硬逼出河池县城的。
按照常理,乡军发现高梁寨已经丢了之后,就应该转身向后,连夜摸黑跑回河池城去。
可是,李中易却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反而命令后军选择险要的位置,安营扎寨。
对于这一点,郭怀一直没有想得太明白。
李中易也确实不太好解释真实的原因。总不能直白的告诉郭怀,只要他带着乡军逃回河池城,就很可能被李廷圭借机找碴,砍了脑袋吧?
郭怀虽然可信,但是,依然需要时间来观察。李中易从来没有打算过,把自己的命运彻底交到任何一个人的手中。
上辈子,初进官场的时候,李中易曾经非常信任的某位同事,却在提拔的紧要关头,从背后捅了他的黑刀。
打那以后,除了父母之外,李中易再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