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祖孙三个走远,曹氏回头看着二闺女,抬起手,佯装要打她。她笑嘻嘻的转身跑回了屋。
顾老四也有些不满,“让人看到还不说嘴!?”
“知道了!知道了!”曹氏撇着嘴不在意道。
顾婆子拿着四文钱去买了线绳,看天色晚了,连忙领着顾苒娘和顾十郎回家。
小若娘已经做好了饭,杂面糊糊,馏的剩下的几个窝窝头。
家里最后一顿饭。
顾楚寒拿到绳子,只喝了碗杂面糊糊,就开始拿着线绳比划。
顾十郎忙说他刷锅洗碗,让顾苒娘下来去打络子。
顾苒娘麻利的收拾了锅碗,过来,“咋打的,我先拿稻草练练!”他们明儿个就就只剩下一点糠面,要彻底断粮了。
今儿个一天都在外打柴卖柴,她还没有时间学。
顾楚寒拿着稻草先教她一遍。
顾苒娘心里存着一股气,又到了彻底断粮的地步,只两遍就完全会编了。
顾婆子也在一旁学会了。
四文钱的线绳,只打了两个络子。
“明早拿不能少!”顾楚寒定了死价儿。
顾苒娘咬着被角,流了半夜的眼泪。
第二天顾楚寒让若娘把她那双棉靴拿来也卖掉。
顾苒娘没有再阻拦。拿着棉靴,络子,和顾婆子喝了碗糠面糊糊,就出门了。
顾十郎继续跑山上去砍柴,就算人小力微,能攒一点是一点。
顾婆子和顾苒娘不到晌午就回来了,脸上都带着喜意,“卖了十二文钱,都买上线绳了!棉靴卖了三文钱,买了半斤糙米。”
谢氏的针线活儿很不错,那棉靴顾九郎没穿几回,三文钱也是贱卖了。
不过家里好在能换点粮食吃了。
祖孙几个煮了粥,又用盐疙瘩揉了点冬野菜,配着一块吃了饭。
顾婆子和顾苒娘又带着顾十郎上山砍柴,到了傍晚回来,就紧着把络子打出来,次一天挑着柴火和络子一块去卖。
看她五六十岁,挑着两捆柴,和顾苒娘一块出门,村里的婆子跟老二媳妇儿连氏说嘴,“看你婆婆,一把年纪了,这挑着两捆柴还走路带风呢!可真是心里想着孙子,全身都是劲儿呢!”
连氏就叹口气,“我这时常管饭,儿子追着叫奶奶,都不见人家稀得啊!”
能挣到钱,顾婆子觉的有点门儿,自然浑身涌起一股劲儿。和顾苒娘把柴卖了,又卖了络子,一斤糙米三斤糠,其余的钱又全部买上线绳,赶回家。
半天打柴,傍晚回家就打络子。
没两天,下雪了。
家里的柴顾楚寒不让卖了,他们自家也要烧,更要御寒,下雪她也不让顾婆子和顾十郎他们再去打柴,“光卖络子,我们也能挣到钱!回头钱多了,再换成针线和碎布头,做荷包!”她现在动不了,只能指使着顾婆子和顾苒娘做这些小零碎的东西。
顾苒娘数了下已经打好的十二个络子,剩下的线绳还能再打三个,卖了那就是九十文钱,点了头,“好!”
顾婆子嫌自己手艺不好,就拿着稻草在一旁练。
新络子打好,祖孙俩就拿出去卖。
拿到预算的九十文钱,顾婆子和顾苒娘都忍不住喜上眉梢,照这么下来,起码能慢慢把日子熬过去了。
“呦!婆婆和苒娘这几天,天天都到镇上来,这是找到赚钱的门路了?”顾老四媳妇儿曹氏笑盈盈的从街口拦过来。
两人脸上的笑僵了僵,顾苒娘忙道,“没!也没有!”
顾婆子看着她,收尽了笑,“卖几捆柴火,换两斤糙米过冬罢了!”没有说打络子的事。
曹氏瞥了眼不远的秀坊大门,笑,“我早就说,有力气只要不懒,总能吃饱饭的!你们能找到赚钱的门路,我跟当家的也好放心不是!”
顾婆子不想跟她多说,嗯了声,拉着顾苒娘就走。
顾苒娘担心,小声问,“奶奶!她们要是知道咱们打络子的事……”
“知道又能咋样?!一没偷二没抢!不过管口热汤!”顾婆子心里还是怒愤怨怼。
顾苒娘想想也是,点点头。
那边曹氏转身就打听到她们这几天已经挣了一两百文钱了,都快赶上他们家了,眼神转了转,看老二媳妇儿上街来,笑着招了她,“二嫂!”
连氏听顾婆子又想了法帮老三家卖命挣钱,心里别提多怒恨,“哼!死老太婆!偏心偏的没边!家产都给三房,还给她们卖命挣钱!”
“谁说不是!谁叫咱们不得她的心!”曹氏叹口气。
连氏抬眼看她,“老四媳妇儿!按说死老太婆的东西都是公的,她挣的钱也是公的,有咱们一份的!”
看她满眼怒愤不满,曹氏笑了笑,“现在我们几家谁敢去招惹她们?别说婆婆挣的钱是公的,有咱们一份。就是咱们没有倾家荡产帮忙,没有养着她们娘几个,都要骂我们绝情绝义,不顾兄弟之情了!”
连氏撇了嘴,“这你可是说对了!老太婆哪次走我家门口都干啥饭食,我这都要主动给她吃一顿!”
“所以,我们是做不来那些事。如今不出钱就够好了的,想要从她们手里抠出来钱,也就那些放利的人了!”曹氏又叹息一声。
“放利的人……”连氏神情变了几变,呵呵笑,“嗐!他们要来,还要咱们受累呢!不说她们了,老四媳妇儿你上次说的那个人家,打听的咋样了?”问起闺女的亲事。
曹氏有些讪然,“二嫂!那家人,我看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