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听到有心人故意透漏给她、儿媳流产的事,一想到夫家断后,顿时又背过气去,锦娘拖着受损的身体,顶着家族的压力,在床前照顾老夫人,可是断了盼头的老夫人,缠绵病榻数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是跟着儿子去了。
自那时起,富商家,就只剩下锦娘一人。
对于身外之物,倘若当真全落在自己手中,她花用不完,也不会吝啬帮衬夫家族人,可是自己腹中的孩儿,家中高堂上的婆母,都是因那些人而死,锦娘又岂会让那些人得逞。
没人料到,锦娘竟然将家中大半财产捐给了官府,她这一举动,解了那年耀州府因蝗灾减产、民众苦难的燃眉之急,耀州府尹特为锦娘请封,锦娘因此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亲封的锦夫人。
再也没人敢惦记锦夫人的家产了。
说起来,这位锦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失去丈夫后,她独自撑起了家中生意,反倒将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十多年过去了,如今锦夫人手中握着的财富,甚至比当初丈夫在世时还要丰厚。
产业渐渐稳定下来,锦夫人便挑了一处雅致的别院、改成诗社,里头的一切开销全由她承担,渐渐的,倒也吸引了不少才情女子,数年来,早已成了气候。
就连翠青提及锦夫人时,也是赞不绝口。
林福儿总算在同一件事上,想法与诸葛永昌放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人达成了一致。
因为心中敬佩锦夫人,林福儿虽然对诗词不通,却也有了进去逛逛的兴致。
只是,诗社里既然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那想要进去,该是不会那么容易才对吧?林福儿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她看到,翠青拿出一张名帖,递给了诗社门口的人。
那人看过后,便客客气气的请几人入内。
进了门,另有童子打扮的女孩儿在前领路,走过栈道、穿过楼阁,耗费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走到内院深处,远远听到女子们的轻语轻笑,林福儿顿时觉得,连空气都变的柔软起来。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林福儿正了正神色,踱步走了过去。
林福儿在嘉兰学府长大,嘉兰学府就她和巧丫两个女子,她很明白,与那些自小长在深闺中、见惯了阴谋算计的女人相比,她就算机敏,也难免遭人算计。
要是往前,她是绝对不会走这一趟的。
但是,明天就要去诸葛府,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待在诸葛府,面对诸葛家内院女人的手段,与其愣头青似的直接对上,倒不如先来女人多的地方看看,了解了解,这时代的深闺女子,有多少道行。
林福儿缓缓靠近时,那个领着她进来的小丫头,快速的跑过去,将翠青刚刚交给她的名帖呈给一位夫人,并低声说了什么,那夫人顿时回看了过来。
夫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一套浅红色的衣裙,乌黑的头发梳理的十分齐整,上面配着一支镶着红色碎宝石的珠钗,简单大方,加上她精致的妆容,一看便是个精致的女人。
林福儿猜想,这位八成便是那位锦夫人了。
二十年前家逢巨变,估摸着她的年岁,真人比实际年龄更显年轻。
看来,当年的事,她早就放下,如今活的这般,光是这份性情胸襟,也让林福儿心中佩服。
童子打扮的丫鬟禀报过后,又将林福儿引了过去,林福儿心中喜欢这个女子,形容间便多了几分真诚,她笑着冲锦夫人行礼,并道:“锦夫人好!”
林福儿坦率直接的打招呼方式,惹的包括亭子内的其她两位夫人都是一愣,她们看向锦夫人,果然见锦夫人看着林福儿的眸光微微闪动。
锦夫人将林福儿一番打量,笑着上前握住林福儿的手,说道:“这位是诸葛家的小姐吧!呵呵,这丫头瞧着讨喜,我喜欢。”说着话,清铃铃的声音荡开来,惹的周围不远不近的女子纷纷看过来。
林福儿见此,心中苦笑。
能得锦夫人的眼缘,她也高兴,但怎么有种拉仇恨的感觉?
不过,林福儿也不是拘泥之人,她敬重锦夫人,锦夫人也瞧着她顺眼,她才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这样子也挺好,拉点仇恨过来,也好早早体会体会,深闺女人的手段。
“诸葛琳琅,见过锦夫人,两位夫人。”林福儿顺势又来了一句,自我介绍时,该配着礼仪,但她只是笑,身子没低、腰没折、腿没弯,这样子就连两位夫人都被逗乐了。
“京城诸葛家的大小姐?”
“哪个诸葛家?”
几位夫人笑过一阵后,相互推问着说道,林福儿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诸葛姓是复姓,也是比较生僻的姓,姓诸葛的人本就少,能在京城当官的几率就更小,如此竟还不止一家?
这消息,她默默记在心里。
“家父左都尉。”林福儿对这年头的官制并不熟悉,诸葛永晟的官位还是今儿来诗社的路上,翠青紧忙科普的。
“左都尉?”另外两位夫人闻言,对视一眼,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了然与、轻慢。
一见这情况,林福儿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眼前两位夫人的来头,恐怕不小。
林福儿也没有打听人家来历的兴趣,人家瞧不上她,她还不愿搭理她们呢!索性捡了一件趣事,与锦夫人分享,惹的锦夫人一阵阵发笑,不觉间,那两个夫人反倒成了陪衬。
两位夫人虽然都是耀州府人,但一个是耀州府府尹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