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沈涔泰然自若。
沈濯一惊。
这么快国公府就知道老鲍氏的大闹了……?!
沈涔见她一脸惊奇,缓缓解释:“昨日你从朝上回去,我祖父就跟我父亲商议了,令我母亲来看望了我一回。”
陈国公?
他那天在紫宸殿可是一句话都没吭……
沈濯疑惑地看着沈涔。
“家里说了,是祖父亲口发的话:当初我沈涔前一桩婚事怎么没的,你沈濯若是不想要这桩婚事,咱们也能让它就怎么没。”
当着亲小姑子和朱冽,沈涔脸上微微有些红,但话说得斩钉截铁。
沈濯身子一震,怔住。
沈涔接着说道:“这屋里的,咱们四个,正经是血脉姻亲,一条绳上的蚂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替我娘家把这个话说给你们两个听听。
“当年吴兴沈氏想要攀我国公府,是濯姐儿母女去吴兴替我家挡的。我婶子回乡祭祖,险些被人算计,也多亏了濯姐儿当时私赠给沅姐儿的那一袋子金豆。更别提我沈涔。若是没有信言阿叔和罗家阿婶费尽心思,又怎么会有我今天这样好的归宿?!
“这一趟我爹爹遇袭,去扫尾的乃是彭伯爷和三皇子,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分明都查到了那府尹和参将,也都知道他们跟京里是什么关系,结果呢?竟然囫囵得连肃国公三个字都不敢提!
“做人要讲良心。虽然如今国公府和侍郎府分了宗,但仍旧姓的是一个沈。我沈家的女儿,就算是皇家,也没有逼着嫁的道理!
“如今信言阿叔病重昏迷着,信行叔又是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呆子,濯姐儿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煎熬。
“我祖父说了,濯姐儿别怕,你身后有的是亲人!”
当了家的少奶奶,又被婆家合家尊重,一直绵软温和的沈涔,渐渐放出了属于国公府沈家女儿的凌厉光芒。
沈濯红了眼圈儿,却依旧不敢跟沈涔过度亲近,只是靠了过去,小心地抓了她的袖子:“涔姐姐,谢谢你……你也替我谢谢国公爷和信美阿伯……”
沈涔探身拉了她的手拽到跟前,亲亲热热地去捏她的脸:“咱们是亲姐妹,说谢可就见外了!”
欧阳试梅笑着过去,分开了两个人,拉了沈濯在桌边坐下,道:“嫂子休要瞪眼。我正想说,爹爹昨夜也嘱咐过我了,怕他或者娘对面儿告诉,濯姐儿会不自在。所以让我转达:该说的他朝上已经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放在你心里”
说着欧阳试梅下意识地看了沈涔一眼,方道:“我们家的人都憨直,论出主意肯定不如你和你爹爹。所以,你们若是有什么不好自己出手做的事情,只管说一声。好歹,如今我家跟漕帮的关系,还不错。”
又看了一眼窗外,压低了声音:“我娘已经给我舅舅写了信,让他再来京一趟。大不了,让我舅舅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走!”
呵!
竟忘了,欧阳试梅的舅舅,那位救过彭吉性命的游子充,可是位游侠呢!
沈濯破涕为笑,悄声道:“跟着咱舅舅浪迹天涯?那敢情好!我是十分乐意的!”
这一个“咱”字用得亲热无比,欧阳试梅听在耳中,脸上绽开嫣然笑容,拉着沈濯的手忍不住晃了一晃。
朱冽在旁边撅着嘴看看沈涔,又看看欧阳试梅,半天,突兀开口:“微微,你给我当嫂子吧?就说姨母和我娘私下里已经交换了信物,你跟我哥已经订了亲了!我哥能乐飞了。”
顿一顿,迎着沈濯怀疑的目光,差点儿嚷起来:“做什么那样看我?!我爹娘说,若是你就是不想嫁给三皇子,那就嫁我们家来!大不了我爹去御书房撒泼打滚儿!”
说得沈涔和欧阳试梅都掩着嘴笑起来。
沈濯笑着立起,后退两步,肃然给她们三个行礼:“俗谚有云:良言一句三冬暖。有你们这些话,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沈涔忙直起了身子,欧阳试梅也忙去挽她,唯有朱冽一把拽住欧阳试梅:“让她行礼。咱们三个姐姐还当不起这个礼么?”
呃!
沈濯无奈地翻了她一个白眼,方立了起来,自己又回到桌边,认真说道:“这话请你们各自回去告诉家里
“此事看上去是陛下一时心血来潮,但其实从去岁让我爹爹给翼王当老师开始,就已经在酝酿了。如今不过是因为我在紫宸殿露了面,陛下怕旁人抢先打了我的主意。
“这件事惹出来,怨不得旁人,是我自己不该上殿去出这个风头。也没料到会被陛下算计,勾着我在朝堂上显了挣钱的本事。
“但赐婚是下的圣旨,君无戏言。这婚旨哪怕是借太后或者皇后的名义,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陛下亲手所书。这桩婚事想要做罢,只怕是千难万难。”
三女听了,各自都愁眉紧锁。
刚才说的那些,其实都只是宽慰沈濯罢了。
真心的,谁敢抗旨呢?
抗旨等同谋逆,那可是要合家人头落地的啊……
“然而我之前与翼王有过私约,今生来世,绝不相亲。所以,这桩婚事,只怕他也并不满意。”
虽然对秦是不是真的不想娶自己这件事,她没有没底气。但沈濯坚持认为,秦不喜欢自己。
没感情,不夫妻。
这是沈濯这辈子婚恋生活的底线。
不妥协。
绝对不。
“今天临波公主到我们家看我,其实也就是为了商议此